第3章 借枪未果谋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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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曹云飞就踩着积雪出了门。 想了一夜,终于有了思路。 打狗围暂时不现实的话,那就先借杆枪,上山打猎,也行! 屯子里的土路冻得梆硬,每走一步都震得身上淤伤隐隐作痛。 他裹紧母亲新做的棉袄,袖口还残留着棉籽油的香味,领口的兔毛蹭得下巴发痒。 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是早起挑水的王婶。 云飞啊,这一大早干啥去王婶把扁担换了个肩,水桶晃出细碎的水花,落在雪地上立刻结成冰晶。 去张叔家借点东西。曹云飞哈着白气,下意识摸了摸后腰——那里别着父亲前天晚上用皮带抽出的伤痕。 转过生产队的谷仓,张猎户家那栋歪歪斜斜的木刻楞房子就出现在眼前。 烟囱里冒着淡蓝色的炊烟,混合着炖酸菜的香味。 院墙上挂着一排冻得硬邦邦的野兔皮,像一串古怪的风铃。 老张头正蹲在院里剥兔子皮,冻得通红的手指像树根一样粗糙。 他嘴里叼着旱烟袋,白胡子结满了霜花。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谁啊 张叔,是我,云飞。 老张头这才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哟,稀客啊。你爹让你来的说着用沾满兔血的手指了指屋檐下的长凳, 曹云飞没坐,直接说明来意:张叔,我想借您家那杆土铳使两天。 老张头差点被烟呛着,笑得露出两颗金牙,你小子毛没长齐就敢借枪你爹知道不 老张头家院里的猎狗听见动静,从窝里钻出来,警惕地盯着曹云飞。 这是条纯黑的东北猎犬,肩高足有七十公分,脖子上戴着钉着铜钉的皮项圈。 张叔,我就想打点山跳子...曹云飞陪着笑脸,从兜里掏出块野猪油纸包着的猪心——这是昨儿特意留下的,特意用盐腌过,能保存更久。 老张头接过猪心闻了闻,脸色缓和了些。 他起身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不是叔不借,去年马家崽子借枪走火,把他二舅脚趾头崩掉仨。 说着转身进屋,片刻后拿着个锈迹斑斑的铁夹子出来,这个借你,下套子猎兔子,比枪实在。 曹云飞掂了掂铁夹子,心里苦笑。 这老物件弹簧都松了,怕是连兔子毛都夹不住。 但他还是道了谢,正要告辞,老张头突然喊住他:等等! 又进屋拿出个皮弹弓,我孙子玩剩的,皮筋不行了,你要能修好就拿着。 弹弓做工粗糙,弓柄是用山杏树枝随便削的,皮筋已经老化开裂。 但曹云飞还是如获至宝——他前世当护林员时,能用这种简陋弹弓三十米内百发百中。 离开张家,曹云飞转向屯子中央的队部大院。 作为生产队队长兼保管员的曹有福就住在队部旁边的砖房里。 比起其他村民的土坯房,这栋红砖房显得格外气派,窗玻璃擦得锃亮,窗台上摆着几盆耐寒的刺梅。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的拉枪栓声。 透过结霜的玻璃窗,能看到曹有福正在擦他那杆五六式半自动。 枪管在晨光中泛着蓝汪汪的光,桌上摆着擦枪油和通条。 曹云飞敲了三下门——这是屯里人的规矩,不能直接推门进。 进来。曹有福头也不抬,继续擦拭枪机。 福叔。曹云飞站在门口没往里走,这是对长辈的尊重。 曹有福这才抬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云飞有事他手上动作不停,用通条裹着棉布清理枪管。 福叔,枪借我使两天曹云飞直接说明来意,打下猎物分您三成。 曹有福的手顿住了,慢慢放下通条:你爹应允了 见曹云飞摇头,他立刻把枪锁回墙上的枪柜,去去去,你爹那暴脾气,知道我借枪给你,非把我家房顶掀了不可。再说了,公社刚下的规定,枪械一律不得外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晃了晃:看见没《关于加强猎枪管理的通知》。你爹还是民兵连的,这事他能不知道 曹云飞哑口无言。 前世这个时期确实在严管枪支,但他没想到连生产队内部都卡这么严。 离开队部,曹云飞蹲在村口老榆树下发呆。 这棵老榆树据说有上百年历史,树干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 树杈上挂着冰溜子,在阳光下像水晶匕首。 他摩挲着老张头给的破弹弓,突然想起前世在林场时,有个蒙古族老队员用汽车轮胎内胎做的弹弓,三十米内能打穿铁皮罐头。 飞哥!琢磨啥呢 靳从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扛着捆柴火从林子里钻出来,棉帽子上沾满了松针,鼻头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霜。 曹云飞晃了晃手里的弹弓:琢磨这玩意儿能不能打灰狗子。 就这靳从起撇撇嘴,把柴火捆靠在树上,从怀里掏出个更精致的弹弓,我弟玩的这个都比你这强,起码皮筋是新的。他拉开皮筋试了试力度,不过准头不行,十发能中三发就不错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曹云飞:不过我听说公社收购站收灰狗子皮,一张能卖两块多钱呢!要是红毛的,三块二! 曹云飞眼睛一亮。 他记得前世这个时节,供销社确实在收购松鼠皮做毛笔。 东北灰狗子皮毛厚实,底绒密,是上好的制笔材料。 要是每天能打十来只... 走,去废品站!曹云飞腾地站起来,身上的淤伤也不疼了。 屯子东头的废品站是马驼子开的。 这个前林场司机因为工伤驼了背,现在靠收破烂为生。 他的废品站其实就是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大院子,里面堆满了破铜烂铁、废轮胎和旧家具。 马驼子正在门口的小煤炉上烤土豆,见两人过来,抬了抬眼皮:小子们来干啥 马爷,找点能做弹弓的材料。曹云飞从兜里掏出两个大一点的野猪油渣,这个给您下酒。 马驼子接过油渣闻了闻,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会来事。自己进去找吧,别把我这翻乱了。 两人在废轮胎堆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几截还能用的内胎。 这些内胎虽然布满补丁,但弹性尚好。 靳从起还从一堆废铁里刨出几个自行车齿轮,说要拿回去做捕兽夹。 临走时,马驼子叫住他们,从屋里拿出把自行车气门芯:绑皮筋用这个,比麻绳结实。 又递过来一块鞣制过的羊皮,弹兜用这个,我孙子上回做弹弓剩下的。 曹云飞道了谢,突然注意到马驼子墙上挂着的一张完整的狐狸皮。 那张皮子油光水滑,在阳光下泛着金红色的光泽。 马爷,这皮子... 去年冬天套的。马驼子眯起眼睛,想要拿十张上等灰狗子皮来换。 回屯子的路上,曹云飞和靳从起商量着弹弓的制作细节。 路过刘家苞米地时,看见刘老汉正对着被野猪祸害的地破口大骂。 地头的脚印显示,这头野猪至少有四百多斤重。 飞哥,要不咱们...靳从起眼睛发亮。 曹云飞摇头:没枪别再碰那玩意儿。他摸了摸怀里的轮胎内胎,先从小东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