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房奠基猎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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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黄历上写着宜动土。 曹家西院空地上，三根崭新的红布条绑在桦木桩上，在料峭的春风中猎猎作响。 曹有才穿着崭新的工装，衣服上的折痕还清晰可见，手持铁锹站在首位，身后是穿着簇新棉袄的曹云飞和管彤彤。 小丫头今天特意梳了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辫梢系着红头绳，衬得小脸格外白净。 吉时到！管大山高声喊道，声音洪亮得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随着第一锹土被掀起，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立刻炸响，红色的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屯里的老老少少都来看热闹，几个半大孩子争抢着没炸的鞭炮，你追我赶地满院子跑。 李凤英端着一簸箕花生红枣分给乡亲们，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同喜同喜！六月十八办酒，大伙都来啊！ 曹云霞带着小妹给大人们递茶水，忙得小脸通红。 奠基仪式刚结束，赵铁军就开着吉普车风风火火地来了。 曹哥！他跳下车，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是几个红彤彤的苹果，供销社新到的，给叔婶尝尝！那殷勤劲儿，看得乡亲们直咂嘴。有人小声议论：这赵公子转性了 曹云飞把人拉到一边：今天不进山了，我得... 知道知道！赵铁军抢着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来帮忙的！说着就撸起袖子往工地走，却被靳从起拦住。 得了吧大少爷，靳从起撇嘴，指了指赵铁军锃亮的皮鞋，你这细皮嫩肉的，别让锹把磨出水泡来。他故意晃了晃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 正说着，黑虎突然冲着西山方向狂吠起来，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曹云飞眯眼望去，隐约看见几个移动的黑点正在山脊上移动。鹿群！他一把抓过靠在墙边的猎枪，从起，拿套索！赵铁军，你... 我也去！赵铁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完全忘了刚才说要帮忙的事。 三人抄近路爬上西山。山坡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大半，露出下面枯黄的草地。鹿群正在向阳坡上觅食，为首的雄鹿体型硕大，肩高足有一米五，鹿角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像顶华丽的王冠。曹云飞数了数，总共八头，三公五母。 今天教你们围猎。曹云飞压低声音，示意两人靠近，从起绕北，铁军堵南，我正面吸引。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桦皮哨，吹出一串悠扬的鹿鸣。 鹿群立刻警觉起来，耳朵齐刷刷地转向声源。但哨声又让它们犹豫不决，尤其是几头年轻的母鹿，竟然向着声音方向走了几步。趁这工夫，靳从起和赵铁军已经按计划就位。 曹云飞慢慢站起身，故意踩断一根枯枝。一声脆响，雄鹿立刻昂首警戒，其他鹿则开始往南移动。就在这时，南边突然传来赵铁军蹩脚的哨声，吓得鹿群立刻转向北方，正好撞上靳从起布置的套索阵。 一头年轻的公鹿被套住后腿，疯狂地挣扎起来，鹿角把周围的灌木扫得哗哗作响。曹云飞箭步上前，猎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刺入鹿的心脏。热血喷涌而出，在雪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鲜红。 赵铁军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猎枪都忘了放下：这就...完了 还没。曹云飞擦了擦刀，指了指鹿角，看这分叉，是头三岁鹿，肉最嫩。他熟练地开始处理鹿尸，手法干净利落，鹿鞭给你爹泡酒，鹿心血给彤彤她爷治心病。 回屯路上，吉普车后座放着处理好的鹿肉，血腥味混合着皮革的气息充斥车内。赵铁军握着方向盘，突然说：曹哥，我爹说...想请你们全家吃顿饭。 靳从起在后座怪叫：鸿门宴啊 曹云飞却笑了：行啊，正好把鹿肝带上，新鲜的最补。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林，新绿的嫩芽已经星星点点地缀满枝头。这个徒弟虽然笨手笨脚，但那股认真劲儿，倒真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吉普车驶过林场时，曹云飞看见父亲正和几个老工友站在木材堆旁说笑。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腰板似乎也比以前挺直了些。阳光透过云层，在那身崭新的工装上投下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