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废弃小楼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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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国的全力支持，如同尚方宝剑，让研发中心的筹建工作以惊人的速度铺开。陈北玄选定的那栋位于厂区西北角的废弃二层小楼，迅速成为了全厂新的焦点。 这栋苏式风格的砖混小楼，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钉死，楼前空地上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它像719厂过去辉煌与沉寂的缩影，被遗忘在时代的角落。 陈北玄亲自带着筹备小组的成员——主要是小张、小李，以及从各车间抽调来的几名手脚麻利、有想法的年轻工人——开始了“拓荒”工作。 第一天，他们清理了堵住大门多年的杂物和锈蚀的锁链。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阳光从破败的窗户射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糜。一楼原本是阅览室，高大的书架东倒西歪，残存着一些被虫蛀鼠咬的书籍和技术期刊，纸张脆弱得一碰即碎。二楼是档案室，铁皮柜子锈迹斑斑，地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灰尘。 “我的天，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一个年轻工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咂舌。 “动手吧，一点一点来。”陈北玄没有多说，挽起袖子，拿起带来的扫帚和铁锹，第一个走了进去。 没有号召，没有动员，陈北玄的身体力行就是最好的命令。小张、小李等人立刻跟上，清扫垃圾，搬运废弃的家具和书架，用板车将清理出来的杂物一车车运走。灰尘沾满了他们的头发、脸庞和工装，汗水混合着污渍，在年轻的脸庞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但没有人抱怨。 消息传开，一些原本对研发中心持观望甚至怀疑态度的老师傅和年轻工人，看到陈北玄亲自带头在那里挥汗如雨，心里也渐渐起了变化。王师傅趁着工间休息，背着手溜达过来，看着里面忙碌的景象，嘟囔了一句：“这臭小子，是真能折腾。”但第二天，他就派了两个徒弟过来帮忙，还指点了如何加固那些看起来不太牢靠的楼板。 张工和李工也陆续派人送来了一些替换下来的旧桌椅、工具柜，虽然破旧，但擦洗一下还能用。甚至后勤部门也在周卫国的指示下，调拨了一些石灰和油漆过来，用于简单的粉刷。 一种自发的、无声的支持，开始围绕着这栋小楼汇聚。 清理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周。当大量的垃圾和废弃物被清运出去，楼内的空间终于显露出来。虽然依旧简陋，但已经具备了基本的雏形。陈北玄拿着卷尺，带着小张和小李，开始规划各个实验室和功能区的布局。 “一楼东侧，空间大，承重好，作为材料实验室。需要铺设防静电地板，预留大型设备电源和通风管道。”陈北玄一边测量一边说，“这里将来要摆放金相显微镜、硬度计、材料试验机，甚至我们自制的热压烧结炉。” “西侧，作为动力实验室前期筹备区。先进行基础隔音和排风改造，为将来的发动机台架试验做准备。” “二楼，相对安静，作为电子与信息技术实验室和总体设计与仿真室。”陈北玄的目光扫过空旷的房间，“这里需要最好的供电保障和电磁屏蔽环境。我们要想办法弄几台计算机过来，用于cad设计和初步的仿真计算。” 他的话语为这破旧的空间注入了灵魂，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里未来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技术人员埋头钻研的景象。小张和小李听着他的描述，眼中充满了憧憬。 又过了一周，简单的修缮和粉刷完成。斑驳的墙壁被刷上了白色的石灰水，虽然粗糙，却显得明亮了许多。破损的窗户换上了新的玻璃。楼前的杂草被清除，平整出了一小块空地。周卫国想办法弄来了一块白底黑字的木牌，上面用遒劲的字体写着： 国营第719厂先进技术研发中心 牌子挂上去的那天，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领导剪彩。陈北玄和筹备小组的成员们，只是静静地站在楼前，看着那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的牌子。 “陈工，我们……这就算成立了”小张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地问。 “嗯，成立了。”陈北玄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那小楼，“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这里将来会诞生什么，取决于我们接下来要付出的汗水和智慧。” 他转过身，看向身边这些同样年轻、同样充满朝气的面孔：“这里，将是我们梦想的地方。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和头脑，在这里，为719厂，也为我们的国家，创造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先时代的技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废弃的小楼，迎来了新生。它不再是被遗忘的角落，而是承载着希望与未来的方舟。虽然它依旧简陋，设备匮乏，人员稀少，但一颗名为“自主创新”的种子，已经在这片被精心清理过的土壤里，深深地埋了下去。只待阳光雨露，便可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陈北玄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但他站在研发中心的门前，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斗志。他的征程，将真正从这里，迈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