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核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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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你们从会所脱身，外头的夜幕犹如漆黑的巨幕，将那血腥与混乱暂且屏蔽。 冰冷的月亮高悬于厄瑞伯斯星的裂谷之上，圣殿遗址的残垣断壁被镀上了一层青灰色。 赞德靠在断柱旁，指尖摩挲着解药瓶上的荆棘纹章，荧绿液体在玻璃内壁晃出细碎光斑。 你跪坐在昏迷的少女身侧，纱布裹住她晶化消退的手腕，皮肤下仍隐约透出蛛网状的荧光。 “毒素清除了八成。”你抬头望向赞德：“但元力脉络有被侵蚀的痕迹，像被什么...寄生过。” “不是寄生。” 赞德突然捏碎药瓶，玻璃渣混着药液渗入沙地：“是‘播种’。” 他踢开脚边半截晶化甲虫的尸体，甲壳内竟蜷缩着米粒大小的胚胎，血管般的红线正缓慢蠕动。 你瞳孔骤缩——那些红线与少女体内的荧光纹路如出一辙。 警报器的嗡鸣刺破寂静。你警惕的将少女抱在怀中。 远处沙丘上，超能研究所的黑色浮空艇正犁开夜幕，探照灯的光芒如同巨兽之瞳，扫过废墟。 “追兵比预想的快啊......”赞德拎起重剑，剑刃映出他嘴角玩味的笑：“小布莱尔，想不想看场流星雨” 他忽然拽住你的手腕冲向地缝边缘。 “！” 裂谷深处涌动的元力矿脉泛着诡谲的紫光，仿佛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 “你疯了下面是地核矿脉的元力漩涡！” 你试图挣脱，却被他反手扣住腰际。 “研究所的猎犬鼻子太灵，”赞德纵身跃入深渊，风声裹着他的低语擦过你耳畔：“不如让地核替我们洗个澡——” 失重感吞没意识的刹那，你看见浮空艇在头顶炸成火球。 赞德的元力包裹住两人，幽绿光晕如茧般坠向地核，无数晶化怪物的残肢在元力流中化为齑粉。 碎石簌簌剥落，深渊里翻涌的紫光映着他侧脸半明半暗。 少女昏迷前死死攥住的布条还缠在腕间，被元力流撕扯成飘摇的残旗。 他忽然松开手，两人直直坠向沸腾的涡流中心。 你在失重中摸到腰间电磁刀——刀柄凹槽里卡着半片甲虫外壳，正是方才赞德踹碎的那只。 晶簇丛生的岩壁突然裂开巨口，浮空艇的残骸裹着火球擦过你们身侧。 你看见舱体印着的圣空星徽标在烈焰中扭曲变形，运输箱里滚出的元力矿脉碎块正被紫光吞噬，化作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 “当心！” 赞德的重剑突然横扫，劈开扑来的晶化怪物。 那东西腹腔里涌出的不是内脏，而是纠缠的荆棘状红线，每根线头都缀着米粒大小的胚胎。 你的刀刃精准切断红线，粘稠的金色液体溅在护目镜上，烫出滋滋白烟。 “往左跳！”赞德拽着你荡向凸岩，身后整片岩层轰然塌陷。 深渊底部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成千上万的红线正从矿脉裂缝里钻出，如同神明被惊扰的神经末梢。 你突然明白了什么，指尖深深掐进渗血的掌心：“这些鬼东西…是靠元力矿脉滋生的” 赞德的笑声混在风啸里，重剑劈开扑面而来的胚胎群：“看来......他们在悄悄做什么大事啊——”剑尖挑起半截运输舱残骸，冷冻舱编号在紫光中一闪而过。 ts-07。 你胃部猛地抽搐——星际财团的标记，超能研究所提供的运输舱，不止是厄瑞伯斯的元力矿脉......还有阿兹特星...雷王星...... 冷冻舱的玻璃罩突然炸开，腥臭的培养液喷了你满身。 你抹开糊住视线的黏液，瞳孔猛地收缩——舱内蜷缩着一具半晶化的躯体，那人的工作服胸口绣着雷王星矿业局的鹰隼徽章，脖颈处却增生出圣空星的人造人才会有的特制的元力接口。 “他们用人做活体改造......”赞德的剑尖挑开尸体手臂皮肤，露出皮下嵌着的紫色晶簇：“挖矿，改造...最后变成培养皿。”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两人攀附的岩壁剧烈震颤，裂缝中伸出无数金属触手，每条触须末端都链接着椭球形培养舱。 透过浑浊的营养液，能看见舱内悬浮着的实验体。 昏迷的少女被你死死箍在臂弯里。少女散乱的长发扫过锁骨，发丝间粘着的晶化碎屑割出细密血痕。 “抱稳她！”赞德在呼啸的风声中吼道，重剑劈开迎面扑来的晶化蝙蝠群。 你侧身用后背挡住飞溅的黏液，少女的手腕突然抽搐着抓住你的衣领，皮肤下荧光纹路如活蛇般游向心口。 地核的紫光骤然暴涨。 少女猛地睁眼，瞳孔已变成昆虫般的复眼结构，喉管里挤出非人的高频尖啸。你险些脱手，赞德的剑柄及时卡住她腰侧：“实验体在共鸣！把她扔进元力流！ “不行！”你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电磁刀贴着对方脖颈插入岩缝：“她还有意识！” 深渊底部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无数血色脐带从岩壁裂隙钻出，尖端裂开菊花状口器，精准刺向少女心口的荧光核心。 赞德的重剑绞碎最先袭来的三条触须，黑血泼在少女脸上，竟被她皮肤的晶化层吸收。 “看见了吗”赞德踹开一具矿工尸体，露出胸腔内嵌着的超能研究所控制芯片。 “这丫头已经变成活体培养皿了……没救了……” 你的手僵在少女颈边。 怀中的躯体突然轻得像空壳，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那是未成形的寄生体在汲取最后的养分。 “布莱尔！”赞德的怒吼混着金属断裂声传来。 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一条比其他触须粗壮数倍、覆盖着金属甲壳的主脉触手，如蛰伏已久的巨蟒，悄无声息地从岩壁的巨大裂缝中探出，狠狠抽向赞德！ “小心！” 你的警告和触手的破空声同时到达！ 赞德只来得及将重剑横在胸前格挡。 “轰——！！！” 沉闷的撞击声在深渊中回荡。 巨大的力量让赞德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嶙峋的岩壁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手中的重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剑身上那道源自圣殿纹章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如同蛛网爬满了幽绿的剑脊。 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破损的披风领口。 “赞德！” 你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下意识地想冲过去，但怀中少女躯体猛地一震，皮肤下蠕动的肿块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少女心口的荧光核心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无数细密的红色丝线从中疯狂蔓延，瞬间缠上了你的手臂，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毒蛇。 那条击飞赞德的主脉触手并未停歇，它调转方向，末端的金属口器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钻头，对准了行动受限的你和怀中的少女。 深渊底部的紫光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脉搏，忽明忽暗，映照着赞德苍白染血的脸和你眼中瞬间燃起的、混合着绝望与狠厉的火焰。 你不能死在这里！ 更不能让赞德因自己而死！ 还没见到雷狮那混蛋！雷王星的蛀虫还没清理干净！厄流区的孩子......还在等着...... 一股灼热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你丹田处炸开！ 带着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过载般的剧痛与狂暴！ 这股力量蛮横地冲撞着你脆弱的经脉，撕裂般的痛楚让你眼前发黑，几乎要松开怀中的少女。 然而，就在这剧痛爆发的顶点—— “滋啦——！！！” 细碎的，刺眼又狂暴的蓝紫色电光毫无征兆地从你周身炸裂开来！紧贴着你的手臂皮肤上迸发！ 如同无数条愤怒的雷蛇，瞬间缠绕上那些冰冷滑腻的红色寄生丝线。 缠绕手臂的红线如同被投入滚油，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焦黑断裂！ 少女心口搏动的荧光核心也仿佛受到重击，猛地一暗，发出痛苦的嗡鸣，那些蔓延的红线瞬间停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条巨大的主脉触手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钻头旋转的能量光芒闪烁了一下。 就是现在！ 你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力量从何而来，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维。 趁着这瞬间，你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那具已经成为灾厄源头的少女躯体，朝着主脉触手张开的金属口器，狠狠推了出去！ 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犹豫。 “不——！” 少女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充满了被“母体”抛弃的怨毒与恐惧。 下一秒，旋转的能量钻头无情地将那具小小的身体吞没。 血肉与晶化组织被瞬间搅碎的闷响被机械的轰鸣掩盖。 刺目的红光从钻头内部爆发，又迅速湮灭，只留下飞溅的粘稠液体和几片晶化的碎骨。 你踉跄后退，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息。 手臂上被灼伤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丹田处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消失，只留下针扎般的刺痛和深深的空虚感。 你看着那消失在钻头中的一点红光，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不是悲伤，是目睹生命以最扭曲方式终结的麻木与冰冷。 “干得......漂亮。” 赞德沙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撑着布满裂痕的重剑，艰难地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金红色的瞳孔在幽暗的紫光中锐利如鹰隼一般，紧紧锁定了那条因“回收”了培养皿而短暂停滞的主脉触手。 以及它连接着的，岩壁裂缝深处那庞大而臃肿的，如肿瘤般的金属结构——星际财团与研究所的联合造物： ts-07项目的核心培养巢！ “现在......”赞德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他拖着伤腿，一步步走向你。 他将一枚冰冷的、布满裂痕的圣殿骑士徽章塞进你汗湿的掌心。 “......还能动吗” “该送这垃圾下地狱了。” 你握紧那枚带着他体温和血迹的徽章，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你抬起头，看向赞德染血却依旧挺直的脊背，看向那深渊中蠕动着的巨大灾厄，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浑身的刺痛还在提醒你刚才那股力量的诡异，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你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将徽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最后的微光。 “当然。” 你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深渊的紫光映照着两人染血的身影，渺小如尘埃，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锋利。 厄瑞伯斯最后的哀鸣，是绝望，也是反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