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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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行吗” “听我的，安排弟子去放阵旗吧。” “可这个阵法从结构上来说需要庞大的灵力来触发，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无法。。。” “不必，有一种东西完美符合这个阵法的要求。” 暮色四合，玉符宗上空被两股交错的灵压撕得通红。护山大阵“两仪玄黄图”的光幕上，一道暗赤裂痕蜿蜒游走，像雷霆烙出的旧伤，随时可能崩解。山风卷着焦糊味，吹得众弟子衣袍猎猎，却无人敢眨眼——穹顶之上，两道元婴威压正面对撼，一方澄澈如云，一方暴烈似火，稍有偏移，便是宗毁人亡。 三教真人踏空而立，袖口翻飞，掌中托着一柄澄碧如意。玉如意长不过尺，通体流云凝碧，名唤“清云点水”，是玉符宗镇宗之宝之一，采极北寒玉，引清霄云魄，历七七四十九年方成。他对面，沈墨霄负手立于火精轮上，黑金大氅随风鼓动，一轮赤红法相悬于身后，八臂各执法器，中央一手托着漆黑斗状法宝，斗口幽暗，似连光都能吞噬。斗名“祸天”，归元道宗镇宗杀器，专摄诸般灵机，化敌之攻为己之粮。 “陈三，你老了。”沈墨霄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随火浪传遍四野，“把镇宗之宝都交出来，留你全尸。” 三教真人神色平和，指尖拂过如意，碧光如水晕漾开，映得他眉宇一片澄澈，“沈道友，火虽烈，却焚不尽旧根。玉符宗立宗三千年，未曾向外敌低过一次头。”话音未落，他抬手祭出如意，碧光化作千重云涛，层层堆叠，朝火精轮卷去。云涛所过，虚空被寒意冻结，发出细密的“咔咔”脆响，仿佛琉璃寸寸生霜。 沈墨霄冷哂，左袖一拂，身后火精法相八臂齐挥，八道火流如龙，咆哮着撞入云涛。赤龙与碧浪相交，霎时雾海翻腾，冷热交击，雷光炸裂，滚滚白气冲天而起，将二人身形一并吞没。雾海深处，火精轮忽而急速旋转，轮刃溅起百丈赤霞，霞光凝成无数火羽，劈头盖脸朝云涛核心激射。每一根火羽，皆蕴含元婴真火，触之即爆，炸得云涛千疮百孔。碧光流转，迅速填补空缺，却终是慢了一瞬。沈墨霄抓住破绽，屈指一点，火精轮化作一道赤虹，直取三教真人眉心。轮未至，热浪已先至，空气被灼得扭曲，发出尖锐嘶鸣。 真人神色微凝，双手结印，清云点水玉如意倏然大亮，碧光凝成一面云纹镜，镜心水波荡漾，恰将赤虹倒映其中。赤虹射入镜心，竟被水波折射，偏转冲天，在空中划出巨大弧线，反朝沈墨霄倒卷而回。沈墨霄大袖鼓荡，身形不动，背后火精法相八臂合十，赤霞瞬间凝成一面八棱火盾，将倒卷赤虹生生震碎。火星四溅，如暴雨倾泻，落地便融石成浆。众弟子远远望去，只见苍穹之上，赤雨与碧涛交织，雷火与寒光碰撞，仿佛两尊上古神只，以天为幕，以灵为刃，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伐天之战。 火雨未散，沈墨霄已踏空前行，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圈赤红火莲，莲瓣张开，喷薄毒焰。他抬手，祸天斗倏地飞起，斗口倒置，幽暗旋涡疯狂旋转，狂风怒号，将漫天碧光与残火一并吸入。真人只觉体内灵力一滞，仿佛有无数细丝被巨力牵引，要脱体而出。他神色一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如意上。碧光骤然大盛，化作一朵万丈青云，青云深处，寒雨滴落，每一滴皆呈如意之形，千丝万缕，缠向祸天斗。寒雨与漩涡相交，发出密集“嗤嗤”之声，幽暗漩涡竟被寒意冻结，旋转之势陡然迟缓。沈墨霄眸光微冷，双袖齐震，背后火精法相轰然膨胀，八臂各掐法诀，同时轰向青云。刹那间，火浪叠成八重海啸，一重高过一重，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寒雨尽数蒸发。白雾升腾，又被热浪瞬间撕碎，露出其后真人微微苍白的面容。 “陈三，你的云，灭不了我的火。”沈墨霄淡淡开口，一步踏出，火浪随声涌动，化作一头千丈赤龙，龙鳞燃紫焰，龙须飘火雨，咆哮着俯冲而下。龙未至，热浪已先至，地面积雪瞬间蒸干，山石开裂，草木成灰。真人深吸一口气，双手高举玉如意，碧光凝成一点，迎向赤龙眉心。下一瞬，火龙与碧光相撞，天地失声，继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肉眼可见的灵力风暴，以二人中心为圆，横扫十里，所过之处，山峰被削平，林海被掀翻，护山大阵的光幕被余波震得裂痕遍布，仿佛随时可能碎裂。风暴中心，两道身影同时倒飞而出，又在半空强行稳住。真人唇角溢血，玉如意光芒黯淡，表面浮现一道细小裂纹；沈墨霄气息微滞，火精法相八臂折断其三，却转瞬重生，火势更盛。 真人抬袖，抹去唇角血迹，目光依旧澄澈，他双手结印，玉如意悬于头顶，滴溜溜旋转，洒下万千碧丝，将他身形牢牢护住。沈墨霄冷哂，火精轮再度升起，轮心赤金，轮刃幽紫，宛如烈日与幽月同悬。他抬手，轮随指落，火精轮化作一道百丈长虹，带着尖锐啸鸣，再次劈向真人。长虹所过，虚空被灼出一道漆黑裂缝，裂缝边缘，紫焰跳跃，仿佛连空间都要被焚成虚无。真人神色凝重，双手合十，玉如意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碧萤，萤光急聚，凝成一柄由无数符文组成的长剑，剑尖指天，剑尾垂地，迎向劈落长虹。下一瞬，紫虹与碧剑相撞，天地再度失声，继而爆发出比先前更刺目的光浪。光浪中心，真人如遭巨锤，身形倒射而出，重重砸向护山大阵，阵光一阵剧颤，裂痕瞬间蔓延至十数丈。沈墨霄亦被反震之力掀飞，火精法相八臂尽碎，火精轮光芒黯淡，却仍在半空急旋，发出不甘嗡鸣。 尘雾散尽，真人半跪于阵光之上，衣衫破碎，血迹斑斑，清云点水玉如意已裂成数段，仅剩一截玉柄，仍被他牢牢握在指间。沈墨霄凌空而立，大氅猎猎，面色微白，火精轮悬于身侧，火势虽减，却依旧炽烈。他垂眸，俯瞰真人，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三，你挡不住我。”真人抬眸，唇角血迹未干，却忽而一笑，笑意带着风沙与沧桑，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沈道友，火虽烈，终有尽时；云虽散，终有再聚之日。”他抬手，将最后一截玉柄，轻轻抛向阵内，声音不高，却传遍四野：“弟子听令——按阵图，布万仙劫杀！ 声音落下的刹那，护山大阵光幕内，忽有无数阵旗升起，旗面猎猎，阵纹交织，暗红杀意，自裂痕深处，悄然渗出。沈墨霄眸光一凛，火精轮急旋，欲再出手，却见真人已缓缓阖目，双手结印，坐于阵光之上，碧血染衣，唇边却带着笑。那笑意，像千年前的桃花，像赤雨里的焦炭，像裂缝里透出的第一缕天光——微弱，却倔强地，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