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躯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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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魂林深处那味儿,臭得能堵死人。腐烂的枯枝败叶、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泥污烂泥、还有各种各样凶兽尸体烂掉后散发的那股子又酸又腥的酵气,混在一块儿,吸一口,能把三天前吃的东西都给熏得反出来。 可偏偏,就在这片腐烂地狱最浓最深的一个角落里,一点微弱又怪异的波动,像垂死的虫子,倔强地顶着。 一个洞口。藏在半山壁陡坡底下的一片虬结树根和滑腻青苔后头,入口矮小得像个狗洞。要不是趴着摸索,根本发现不了。洞口边缘糊着厚厚的、颜色暗沉得发黑的湿泥,像堵恶心的墙,把外面浓得化不开的瘴气挡掉了大半。 洞里狭窄。勉强容得下一个人蜷缩着。冷!冰冷的石头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地上铺着些干苔藓,也带着一股霉味儿。角落里堆着点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是几天前打回来的某种不知名凶兽最肥厚的那点腿筋肉干,没撒盐,就靠阴洞的风硬吹。嚼在嘴里像啃木渣子,又硬又腥。可现在,这玩意儿就是老子续命的干粮。 胸口还闷得慌。心口那冰坨子像个吃撑了的饕餮,沉甸甸杵在那儿,消化着前些天吞掉那三个散修的灵力血肉。那股子饱胀感甚至有点发腻,冰寒深处透着一股慵懒。它不“饿”了,暂时消停了。可我自己的身体却像是在被扔进了一个看不见的铁匠铺火炉里! 痛!不是前些天那种撕裂、贯穿、爆裂的剧痛。 是另外一种……密密麻麻,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酸、麻、胀、痒!像有数不清的细小冰针,不断戳刺着每一寸骨髓。又像是身体最深处,每一根骨头都被架在无形的冰火交织的炉子上反复炙烤、捶打! 我知道,这是后劲儿!是那块破碑强行塞进我身体里那些力量正在发威。凶兽的狂暴血肉精魄,混合着亡命修士的灵力魂息,还有碑体本身那万年不化的煞气死意……这么多乱七八糟、霸道凶戾的玩意儿,被冰坨子囫囵吞了。现在,轮到它用自己那“熔炉”慢慢烤我了。 骨头里嘎吱作响,筋皮都在绷紧抽搐。 “嘶……”嘴里吸着洞里的凉气,喉咙干得像沙漠裂开的土。左肩上那个被弯钩撕开的窟窿,刚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每次稍微一用力,边缘就崩开丝丝缕缕的血迹。断过的肋骨倒是好得快,隐隐发痒,是骨头在长。但那股从骨髓深处泛起来的强烈渴望,却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人难受。 渴……力量! 更坚实!更凶悍!能承受更猛烈冲击、能打出更恐怖杀伤的力量! 被南宫清漪当成垃圾踩进泥里的画面,火烧一样烙印在脑子里,每次想起都抽筋似的拧着心。这点力量……还不够!不够撕碎那贱人的假脸!不够捏爆南宫枭的丹田! 乱葬岗是地狱的开头,这葬魂林深处才是真正的磨刀石! 撑着身子往外爬。洞口塞着的那层厚厚的、充当临时“门”的黑腐泥,触手冰冷湿滑,散着浓重泥腥。挖开一条缝,比外面浓烈百倍的瘴腐湿冷瞬间灌满鼻腔,呛得人眼前发黑。 外头的天,永远像一块巨大的、盖满了霉斑的灰绿棺材板。光线惨淡稀薄。没管方向,嗅着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凶兽身上特有的骚臭味和血腥气,手脚并用,在厚厚的、咯吱作响的腐殖层里往前拱。身体里的酸胀刺痒被冰冷的杀气暂时压了下去。 目标——能让我骨头更硬的猎物!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炼狱的重复。 遇上一头水桶粗、浑身覆盖黑鳞、头长独角的巨蟒它一口毒涎喷过来能腐蚀石头!躲不开硬扛!鳞片被蚀得嘶嘶冒烟,皮肤火辣辣剧痛!但趁它扑咬,老子顶着毒雾扑上去,一口咬穿它冰冷滑腻的蛇皮,牙齿刺入坚韧蛇肉!冰坨子的吸力被疯狂意念点燃!毒血混着生命精元倒灌入喉!比最烈的劣质烧刀子还冲,烧得喉咙像吞了炭!浑身黑鳞都仿佛瞬间烙铁般滚烫!剧痛撕扯! 撞上一只卡车大小的尸毒蛛它浑身覆盖着暗褐色的刚毛,口器滴着能融金断铁的酸性黏液!黏液沾到腿上,刺骨剧痛带着皮肉焦糊的恶臭!想跑它八条腿比钢矛还快!陷阱地上那些破石头就是我的武器!在它扑击的瞬间,引爆冰坨子积蓄的煞气!地面碎石块被无形巨力卷起,暴雨般砸在那八只闪着幽光的复眼上!趁它吃痛盲目喷洒酸液的瞬间,用捡来的钝角铁木棍,裹挟全身新生的蛮力,狠狠捅进它相对脆弱的腹部口器!噗!腥臭的内脏汁液混合着深绿毒液浇了一身!力量再次被冰坨子贪婪抽走!身体又沉重一分! 碰到那头比房子还大的铁甲山猪真正的铁甲!那皮比老城墙还厚实,寻常刀砍上去就一溜火星!两根獠牙闪着金属寒光!它看到我,像看到一只臭虫,鼻孔喷着腥臭白气,低头就撞!躲来不及!巨大的冲撞力结结实实顶在胸口!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人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断好几棵小树!但那冰坨子也仿佛被撞醒了!一股反击的力量本能地涌出!撑住我没被撞碎!爬起来,满嘴是血腥味,拖着被撕裂的身体,绕着圈子,眼睛如同滴血的恶鬼!用刀钝刀早就砍崩了卷了刃!石头砸上去跟给它挠痒痒似的! 找!找弱点!眼睛! 巨大的猪眼浑浊凶悍!趁着它又一次低头拱地的瞬间,老子像只饿疯了的猴子,沿着它拱起的脊背蹿上去!粗粝的猪鬃毛扎得皮肤生疼!铁甲山猪怒嚎甩动!想把老子甩下去摔成肉泥!双腿死死盘住它脖子!左手抠进它鼻孔边缘的软肉!剧痛让它发狂!右手!那只烙印暗青狼爪的右手!骨节暴涨,肌肉贲张,带着这些日子被捶打出的全部凶悍力量,灌注五指!五根指头如同烧红的钢钎,带着狠戾的破空声,狠狠抠进它那碗口大的浑浊眼珠深处! 噗嗤——! 眼球爆裂!滚烫粘稠的汁液喷溅一脸!腥臊刺鼻! “嗷吼——!!!” 山猪发出了震裂山林的凄厉痛嚎!疯狂甩头蹦跳,大地都在震颤!老子死死挂住,任凭怎么甩都不松手!五根指头在它眼球深处疯狂搅动!冰坨子!吸!给老子吸!!! 轰隆——! 巨大的猪身撞上坚硬的山壁!碎石如雨!我在被撞成肉泥的前一瞬猛地跳开!巨大的力量把我远远抛飞! 而那铁甲山猪,瞎了一只眼,剧痛让它发了狂般撞在山体上!它没死,带着一身的铁甲和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像失控的攻城锤,一头撞进了密林深处,轰轰隆隆的声音远去。 我没追。挂在石壁上粗重喘息,右手五指滴淌着混杂着眼浆和血污的粘稠物,手指缝里还抠着半颗碎裂的猪眼珠子碎片。 力量在沸腾。但还不够!没能彻底吸干它!这身铁甲……真他娘的硬! 数不清杀了多少,吞了多少。毒虫、异豸、小兽、凶禽……甚至还有一些不长眼、同样沦落在此地杀人夺宝的零散修士,他们以为我是猎物……最后都变成了我身体里的养料和胸前冰坨子积存的冰冷能量。 身体里的酸麻刺痒越来越强烈,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吞噬,都像是在往烧红的铁上淬一层冰水,反复捶打。 骨头深处传出的那种钢铁淬火般的“嘎吱”声也越来越清晰。我能感觉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发生难以形容的变化。密度在增加韧性在提升疼痛依旧伴随着每一次发力,但以前那种随时要散架的脆弱感在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如同生铁被反复锻打后初步成型的……硬!一种原始的、蛮横的硬!像是骨骼深处被强行注入了冰冷的金属。 这股硬劲,需要一个宣泄口! 找到一块石壁。 不是土坡,不是烂泥坑。是那种真正的、在山体中裸露出来的、灰黑色坚硬岩石,上面爬满了湿滑的青苔和细小的、硬如铁钉的黑壳藤壶。 握拳。 攥紧。 不是爪子!是那只承载了无数撕咬、吞噬、捶打后,仅属于我自己的拳头!肌肉在手臂上绷出铁块般的线条,暗青的狼爪魔纹在皮肤下隐隐发亮,更多纤细的、如同蛛网盘绕的黑色纹路也悄然浮现,交织其上。一股冰冷中带着灼烫的力量感,在肌肉纤维和坚实的骨头深处奔涌! 看着眼前那块湿滑、冰冷、带着岁月风雨侵蚀痕迹的坚硬山岩。 没有犹豫,没有酝酿,只有一股积蓄了太久、压抑到极点、带着对命运最肮脏唾弃的狂暴念头发泄! “操——!!!” 嘶吼声混合着拳头破风的闷响! 轰——!!!! 石头!硬的石头! 拳头!热的骨头! 拳面与岩石的交接点,猛然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震动的白色气浪!飞溅的不是沙石,而是大小不一的、棱角分明如同金属碎屑般的石片!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比爆炸声迟了半秒才密集响起! 一个清晰的、比普通人的头颅还要大上一圈的、深达半尺的粉碎性凹陷出现在石壁上!蛛网般的裂纹从凹陷中心疯狂蔓延出去数尺!周围攀附的青苔和藤壶瞬间被震成齑粉!整个一小片岩壁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整个山体都因为这狂暴的一击而轻微震颤! 拳头收回来。手背骨节上一片血肉模糊,表皮几乎蹭掉了一层,火辣辣地疼,关节深处传来沉重的胀痛感。 但心里却猛地炸开一股狂喜! 硬!真的硬! 痛得钻心!可骨头没断!指骨在剧痛下依旧紧密坚韧地传导着力量!以前用爪子抓烂石头和这种纯粹用骨肉拳头硬撼山岩的感觉完全两样!这是力量直接源自血肉和骨骼本身的证明!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肉体最深处的、纯粹暴力带来的酣畅淋漓感冲击着神经! 还没完! 胸口的冰坨子,在刚才那宣泄般轰出的一拳之后,突然极其轻微又清晰地……嗡鸣了一下! 像是什么东西被积蓄到了临界点! 紧跟着,一直沉寂在胸口深处、被凶兽和亡者血肉能量反复灌满的“冰坨子”,猛地向内塌陷了一瞬! 嗡——! 不是外在的声响,而是发生在身体内部,灵魂深处的一声震鸣! 一股无法形容的、迥异于之前所有力量的感觉,从胸口那塌陷的冰坨子核心……诞生了! 极其细微!比头发丝还细! 漆黑如墨!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乌光! 沉重粘稠!仿佛一滴从熔炉地狱里烧出来的、凝聚了无尽死寂和毁灭真意的水滴! 它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带着一种原始的、冰冷的毁灭意念,缓缓地、沉重地,在胸口……原本那片被废掉丹田后留下的、冰冷的、空旷的深渊废土中……凝聚成形! 滴答。 这滴“墨水”轻轻地,轻轻地滴落在那片虚无的废土上。 没有声音。 但一股无声的、纯粹来自“死”和“灭”意志的冰冷冲击波,却骤然以我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洞外的腐烂落叶无声无息地碎成了更细的粉末! 湿冷的空气像被瞬间冻住! 一只从岩壁缝隙里刚探出头、沾着泥水的湿滑黑壳硬壳甲虫,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毫无征兆地寸寸龟裂,化为无数细微的尘粉簌簌落下!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降临在这方狭小的空间!仿佛地狱君主沉睡中无意识散发的气息! 这气息…… 凝气……境! 虽然只是无比微弱、甚至仅仅是这一缕气息造成的错觉……但那种源于本质力量层次的巨大跃迁感,却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凿刻进我残存的意志里! 低头看向拳头。 血肉模糊的手背上,细密的、仿佛活物的黑色纹路缓缓蔓延开,像是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新生的毁灭之力。 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却如同深渊般冰冷凶戾的弧度。 废柴 丹田尽碎、经脉寸断、丢进乱葬岗喂狗的废柴!连狗都嫌臭的蛆虫! 滚你妈的吧! 老子一身骨头,从里到外,每一寸都被尸毒、煞气、死亡还有仇恨锻造成了冰冷的凶器! 老子拳下,能轰开山石! 老子丹田深处,是焚骨灭魂的劫灭魔元! 老子胸口里,盘踞着能把地狱当饭吃的邪碑! 魔碑 老子不光是凶器……还是炼狱!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无边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