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余烬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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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伏诛已过月余，临安城的积雪渐渐消融。陆明远在保和堂整理医案，窗外枝头已有新绿萌发。然而他眉间的忧色却未随寒冬散去——太医药箱中那份名册，尚有几人未曾查明。 这日清晨，小学徒在洒扫时发现门槛下塞着一封密信。信纸泛黄，墨迹斑驳，只有寥寥数字：酉时三刻，望江楼，故人相候。 林素问检视信纸，指尖轻捻：是宫中的桑皮纸。 赵瑗得知后，命人暗中包围望江楼。然而赴约的竟是个卖花女童，她怯生生递上一支红梅：有位爷爷让我把这个交给陆大夫。 梅枝中空，藏着一卷丝帛。上面用血写着：名册中人，半数已遭灭口。下一个或是周尚书。 周尚书礼部尚书周延儒陆明远震惊，他可是朝中清流领袖！ 众人急赴周府，却见府门紧闭。老管家含泪相告：老爷三日前便称病不朝，将自己锁在书房，连膳食都只许放在门外。 陆明远破门而入，只见周延儒瘫坐椅中，面色青紫，手中紧握半块玉佩。书案上摊着一封绝笔书，字迹潦草：臣误信奸佞，罪该万死... 是西域含笑散陆明远查验后叹息，服毒至少六个时辰了。 林素问在书房暗格中找到周延儒与金国往来的密信，时间竟可追溯至十年前。 连周尚书都是细作赵瑗难以置信。 陆明远却注意到异常：你们看这些密信的印章，边缘太过整齐，像是新刻的。 周延儒的猝死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以御史中丞王璟为首的清流官员联名上奏，要求彻查周尚书死因。 然而验尸时，陆明远在周延儒发间发现一根银针——正是保和堂特制的醒神针。 有人用此针暂时吊住他的性命，逼他写下绝笔书。陆明远推断，真凶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名声。 赵瑗立即提审周府下人。一个小厮战战兢兢供认，三日前有个游方道士来访，与老爷密谈至深夜。 根据描述，临安府画师绘出道士容貌。韩世忠一见画像便拍案而起：这是太医的师弟玄玑道人！ 太医还有同门众人震惊。 陆明远翻查师门典籍，果然找到记载：师父共收三徒，大师兄太医，二师姐薛素问，三师弟便是玄玑。二十年前玄玑因偷习禁术被逐出师门，从此下落不明。 若玄玑尚在，年纪应与太医相仿。陆明远沉吟，可他为何要陷害周尚书 林素问带人搜查玄玑可能藏身的道观，在城北白云观发现地窖。里面除炼丹器具外，还有数套官员服饰，其中一套绣着礼部侍郎的补子。 他假扮官员混入朝堂！赵瑗恍然，难怪能取得周尚书的信任。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地窖中还找到半幅皇宫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尚寝局的位置。 他们的目标是后宫... 尚寝局掌管后宫起居，若被渗透，后果不堪设想。赵瑗立即禀明太后，彻查所有宫人。 陆明远以防治春疫为名，为宫人诊脉。在检查尚寝局女官时，发现掌事姑姑手腕有特殊的针孔排列。 这是...金国巫医的放血疗法。陆明远暗中告知林素问。 掌事姑姑名唤秋月，入宫已二十年。她籍贯显示是开封人氏，但陆明远注意到她耳后有处旧伤——那是女真贵族特有的黥面痕迹。 秋月姑姑是金人！赵瑗震惊。 为免打草惊蛇，太后假意染恙，命秋月贴身伺候。陆明远在汤药中加入特制药剂，秋月试毒时顿时面色大变。 这药...这药中加了断肠草！她失声惊呼。 林素问的剑瞬间出鞘：你如何识得断肠草 秋月自知失言，突然咬破衣领。陆明远急施银针，却已来不及——她服下的剧毒顷刻发作。 在秋月住处搜出大量密信，显示她与玄玑道人往来密切。更可怕的是，信中提及已在多位妃嫔饮食中下药，使其难以受孕。 他们要断绝皇室血脉！太后震怒。 然而清理后宫时，陆明远发现更蹊跷的事：有些被指认为细作的宫人，分明是遭人陷害。 玄玑在混淆视听，他判断，真正的大鱼还藏在深处。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转机意外出现。那日陆明远在城南义诊，有个老乞丐悄悄塞给他一枚玉珏。 故人相赠。老乞丐低语后迅速消失。 玉珏质地温润，刻着繁复的云纹——正是太医生前随身佩戴之物。陆明远用师门秘法查验，在珏心发现微刻的图文。 这是...太医的忏悔书！ 原来太医晚年良心发现，暗中收集了玄玑罪证。图文记载玄玑不仅与金国勾结，更组建了名为的秘密组织，成员遍布朝野。 幽冥...赵瑗想起什么，莫非与是同一组织 陆明远仔细比对：影子主外，主内。玄玑的野心，比太医更大。 根据图文线索，他们在汴河淤泥中捞起一个铁匣。里面除了玄玑与金国往来的账册，还有一本成员名录。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名录上赫然写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姓名，连已致仕的三朝元老杨文渊都在其中。 杨老大人今年已八十有三，韩世忠难以置信，怎会... 陆明远却发现端倪：你们看墨迹，这些老臣的名字都是后来添加的。 玄玑不仅要陷害忠良，更要让朝堂人人自危。 为引出玄玑，陆明远假意中计。他故意在太医坟前醉倒，哭诉师门不幸，泄露自己将携重要证物于次日面圣。 当夜，果然有人潜入保和堂。来人身法诡异，直扑陆明远卧榻。就在他掀开帷帐的刹那，机关启动，铁笼轰然落下。 玄玑师弟，久违了。陆明远手持烛台现身。 笼中人扯下面具，露出张与太医七分相似的脸：师兄好算计。 审讯时，玄玑出乎意料地配合。他供出在临安的三个据点，以及下一步计划：在清明祭天大典时毒杀皇帝。 为何要背叛师门背叛家国陆明远痛心疾首。 玄玑狞笑：师父那个老糊涂，明明身怀绝技，却偏要装清高！金国许我国师之位，我为何不要 根据他的供词，韩世忠带队捣毁据点，缴获大量毒药与兵器。然而在清查时，陆明远发现缴获的毒药分量不对。 这些只够毒杀十人，他蹙眉，祭天大典参与者数以千计... 林素问猛然惊醒：调虎离山！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祭天大典！ 几乎同时，宫中来报：太后突发急病！ 慈宁宫内药气弥漫，太后昏迷不醒。陆明远诊脉后脸色骤变：百日醉！此毒需连续下药百日方能见效。 查问宫人，得知百日来太后的安神茶皆由新晋的宫女玲珑负责。而这玲珑，正是玄玑的亲生女儿！ 好一出苦肉计！赵瑗怒极，玄玑故意被擒，是为让女儿趁机下手！ 全城搜捕玲珑，却发现她已消失无踪。在玲珑住处找到的证物显示，她易容成不同身份，早已在宫中潜伏三年。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最后易容的对象竟是林素问！ 她要假扮我接近陛下！林素问骇然。 果然，当晚林素问求见赵瑗，呈上的参汤中检出剧毒。禁军擒下假林素问，撕开人皮面具，却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玲珑到底扮成了谁众人惶惑不安。 陆明远重新检验太后所中之毒，发现百日醉中混有特殊解药。他恍然醒悟：我明白了！太后是在装病！ 原来太后早察觉玲珑异常，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主使。而真正的玲珑，已被太后派人暗中控制。 在太后协助下，他们找到玄玑的最终据点——竟在韩世忠府上！这个最不可能的地方，成了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最危险处最安全，玄玑被擒时苦笑，还是败给了师兄。 至此，组织彻底覆灭。但陆明远知道，只要野心不灭，阴谋就永远不会停止。大宋的太平，需要更多人用生命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