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丹功初筑剑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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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山的寅时还浸在墨色里，银穗草上的霜花凝着月光，像撒了满地碎银。 十岁的林星回抱着落月剑，踩着自己的影子往丹房院走，布老虎揣在怀里，尾巴露在衣外，随着脚步一颠一颠。 “来得倒准时。” 清虚子已在院中站定，拂尘斜插在腰间，脚下蒲团覆着层薄霜。 “今日正式传你内丹功。” “记住，丹功分炼己、筑基两步，炼己是收心，筑基是聚气，缺一不可。” 星回立刻盘膝坐好，把布老虎放在身边当 “护法”，学着道长的样子唇齿轻合： “无量你个天尊！” “道爷早就准备好啦！” “保证专心！” 他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 清虚子无奈摇头，从袖中取出个陶瓶，倒出些黄色药膏抹在他鼻尖： “这是艾草膏，防风寒。” “炼己要‘松静自然’，你先试试收聚神光。把眼神从远处收回来，落在两眼中间的‘天心’处。” 孩子依言盯着院角的老槐树，再慢慢收回目光，可眼皮总忍不住眨： “道长，这神光像不听话的小虫子，老想跑。” 他攥着胸口的玉坠，冰凉的触感让心神稍定。 “这样行不行” “差些火候。” 清虚子指尖轻点他的眉心。 “闭眼，意想神光沉入脑中泥丸宫，再慢慢降到气穴。” “就是你脐后七分、命门前三分的地方。” 道长的声音放得极轻，像风拂银穗草。 “吸气时沉至气穴，闭气数到三，再慢慢呼出。” 第一遍练习，星回闭气太急，脸憋得发紫： “无量你个天尊，胸口好闷！” 清虚子让他靠在自己膝头，手掌贴在他气穴处： “跟着我的气息走，吸…… 闭…… 呼…… 对，像山间溪流，不急不缓。” 天蒙蒙亮时，星回终于找到些门道。 吸气时，气穴处暖暖的，像揣了个小暖炉；呼气时，气息顺着道长说的 “腠理” 游走，连指尖都泛起热意。 他惊喜地睁眼： “道长，这里真的暖了！” “这才是炼己初成的征兆。” 清虚子递过一碗温热的药茶。 “这里面加了枸杞和黄精，助你滋养精气。” “再过七日，待丹田气足，便可开始筑基，打通任督二脉。” 他目光落在落月剑上，剑格的星图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这丹功，还能护你免受蛊毒侵害。” “蛊毒” 星回捧着茶碗的手一顿。 “就是东厂用的那种毒吗” 他想起上次道长中的毒镖，至今心有余悸。 “不止。” 清虚子拂尘扫过剑脊。 “你外祖父关天帝当年镇守南疆，就是靠这‘羲和丹功’化解了苗疆的蛊毒。” “这功法聚气成‘卫气’，行走于皮肤腠理之间，像穿了层无形的甲胄，蛊虫、毒液难侵。”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此功与落月剑同源，待你筑基有成，气息能顺着剑格星图流转，剑会助你聚气，你也能借剑之力御毒。” 这话让星回眼睛发亮，当即把茶碗一放，抓起落月剑： “道爷现在就试试！” 他照着炼己的法子吸气，可气息刚到丹田就散了，剑格半点反应没有，惹得刚晒药的了尘大师笑出声： “施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你气通带脉，剑自会有回应。” 接下来几日，星回每日寅时练功，白日还要练剑、认药。 有次练 “闭气法” 太入神，竟忘了晒药，导致艾草全蔫了，被清虚子罚去挑水。 他挑着水桶走在山路上，嘴里嘟囔： “无量你个天尊，这气比挑水还累！” 可转念想起母亲的话，又立刻挺直腰杆。 道爷可不能认输！ 第七日清晨，星回刚沉入炼己状态，突然觉得气穴处暖得发烫，像有团小火在烧，两肾也跟着发热，正如清虚子说的 “肾如汤煎”。 他急忙喊： “道长！我的腰在发烫！” 清虚子眼中闪过喜色： “好！好哇！” “这是肾中精气发动，快引气走带脉！” 他快步上前，指尖点在星回腰侧带脉穴位。 “意想气息绕腰一周，慢慢来，莫急！” 星回集中精神，跟着气息流转的方向引导，只觉那团暖气顺着腰侧游走，像条小蛇钻过经脉，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待气息绕带脉一圈回到丹田，剑格突然亮起淡青色的光，星图纹路与他体内气息同步跳动，胸口的玉坠也烫得惊人。 “成了！” “炼己功全，可入筑基！” 清虚子的拂尘都激动得轻颤。 “明日起，教你打通任督二脉，引气周天循环。” 星回刚要欢呼，院外突然传来 “扑通” 一声，一个山民摔在门槛上，脸色青黑，嘴角淌着黑血，手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麻布： “道长......救......救......” 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了尘大师立刻上前搭脉，脸色骤变： “是‘腐心蛊’！蛊虫已入五脏，寻常解药无用！” “腐心蛊” 清虚子皱眉。 “那是东厂豢养的蛊毒，怎么会出现在雾隐山”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墙外跃入，为首者面罩上绣着飞鹰，手里拿着个铜制蛊罐。 “清虚子，交出林星回，饶你们全观性命！” 星回立刻抓起落月剑，刚要冲上去，就被清虚子按住： “你护住了尘大师，待我引气筑基，借丹功之力御蛊！” 道长盘膝坐于蒲团，掌心贴在山民气穴处。 “星回，用浑圆桩守住阵脚，莫让他们靠近！” “道爷明白！” 星回立刻扎好桩，落月剑横在胸前。 黑衣人见状冷笑，掷出三枚蛊针，针上缠着细如发丝的蛊虫。 他想起清虚子说的 “卫气护身”，下意识运转炼己而成的气息，竟觉周身泛起层淡淡的暖意，蛊针刚近身就 “当啷” 落地。 卫气竟真的挡住了蛊虫！ “无量你个天尊，这丹功真管用！” 星回惊喜大叫，趁机挥剑扫向对方脚踝，剑光掠过之处，银穗草纷纷倒伏。 为首的黑衣人怒喝着扑来，掌心按向星回天灵盖，带着股腥腐之气。 竟是将蛊虫藏在了掌心！ 危急关头，清虚子突然睁眼，气息如长虹贯日，从山民体内引出股黑气，反手拍向黑衣人： “以彼之蛊，还施彼身！” 黑气落在黑衣人身上，他立刻惨叫起来，皮肤下似有虫豸游走，转眼就青黑如墨。 另两名黑衣人见状，举刀砍向蒲团上的道长。 星回急得运转气息，竟觉丹田暖气顺着手臂涌入落月剑，剑格星图骤然大亮，剑光暴涨三尺，硬生生逼退黑衣人。 “道长，道爷帮你！” 他趁机跃至道长身前，剑招虽稚嫩，却借着丹功气息生出威势，竟划伤了一名黑衣人的手臂。 “小小年纪，倒有些门道！” 黑衣人恼羞成怒，甩出条毒鞭，鞭梢带着蛊毒黏液。 星回刚要躲闪，落月剑突然自行震颤，剑格星图与他胸口玉坠共鸣，气息顺着星图纹路流转，竟让他身形快了几分，毒鞭擦着衣袖划过，只留下道淡痕。 清虚子此时已稳住山民伤势，飞身跃起，拂尘银丝缠住毒鞭，丹功气息注入银丝，竟将毒鞭震得寸寸断裂： “东厂用蛊毒残害无辜，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指尖弹出两道气劲，正中两名黑衣人膝弯。 “星回，用剑挑断他们的蛊罐！” 星回立刻会意，剑光如流星般掠过，铜制蛊罐 “哐当” 碎裂，里面的蛊虫刚爬出就被丹功气息灼烧，化为黑烟。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掷出枚烟雾弹，却被清虚子的气息震散： “留下话来！是谁派你们来的” “曹公公......要你们......不得好死......” 黑衣人说完，突然七窍流血而亡。 竟是服了蛊毒自尽。 待风波平息，了尘大师已用艾草熏烤庭院，驱散残留的蛊气。 山民悠悠转醒，握着清虚子的手哭道： “多谢道长救命......山下小镇好多人都中了腐心蛊，说是......说是见了穿官服的就会被下蛊......” 星回攥紧落月剑，剑格星图还在微微发光： “道长，曹瑾仁在山下害人！道爷要下山救他们！” 清虚子摇头，指尖抚过剑格： “你筑基未成，丹功尚浅，下山只会送命。” “但这腐心蛊之事，确实要查。明日我让了尘师兄下山打探，你留在观中继续筑基。” 他顿了顿，看向星回胸口的玉坠。 “今日你能借丹功催动落月剑，可见二者渊源极深。” “待你气通任督，便能真正解锁剑中隐秘，到那时，才能与曹瑾仁抗衡。” 了尘大师递来碗蜜饯水，轻声道： “施主莫急，市井凶讯虽急，但若自身无力，便是有心无力。” “先练好丹功，才能护住自己，救下他人。” 星回接过蜜饯水，甜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摩挲着落月剑，剑格星图的光渐渐淡去，却在他心中刻下更深的印记。 “道爷知道了。” 他轻声说。 “道爷会好好筑基，等道爷功成，就去山下救百姓，找曹瑾仁报仇！”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说到做到！” 暮色渐浓，丹房里的油灯又亮了起来。 星回盘膝坐在蒲团上，按照清虚子教的法门引气，丹田暖气顺着任脉缓缓上行，虽偶有阻滞，却比白日更顺畅。 落月剑斜倚在旁，剑格星图与他的气息同频跳动，像在无声陪伴。 清虚子站在窗前，看着孩子专注的侧脸，拂尘轻动： “师兄，你说这孩子，能担起关家的责任吗” 了尘大师转动佛珠，目光落在院中的银穗草上： “丹功已筑，剑已通灵，剩下的，就看他如何走下去了。” “只是这市井凶讯，怕是会牵扯出更多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