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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的西市废窑外,夜琉璃的忠字匕首在砖墙上轻叩三下,灰砖应声向内凹陷。 露出的暗门后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叶凌霄足尖点地旋身跃起,星河长明剑挽出银弧,将钉尖尽数斩断: “小爷当是什么待客之道,原来只是些破铜烂铁。” “凌霄!” 林星回按住他的剑柄,墨色道袍上的星斗纹在雾中若隐若现。 “无量你个天尊,先看清楚再说。” 他抬眼望向暗门阴影里的人影,月纹玉坠在腰间轻轻晃动 。 那是关月和留下的信物,此刻正泛着细碎的光。 阴影中走出个披甲汉子,腰间令牌刻着 “历” 字,与密库中找到的一模一样。 “历将军的人” 萧月落红衣轻扬,指尖把玩着流云软剑。 “我们带了曹瑾仁的‘大礼’,他不见见” 汉子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废窑深处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历天行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长枪枪穗染着旧血,目光扫过众人时如寒刃出鞘。 当看到夜琉璃手中的竹篾刻片,他瞳孔骤缩: “影杀楼的余孽,也敢来我这里撒野” 长枪骤然指向她咽喉。 “当年你爹拒杀林啸,却让部下送命,这笔账还没算!” “那是你蠢!” 夜琉璃匕首横挡,刻片上的 “忠” 字与他令牌相照。 “我爹是被曹瑾仁灭门的!你杀错了人,还帮仇人做事!” 沈富贵突然往前一挤,吉光裘蹭得满是灰尘: “我最不缺钱,但曹瑾仁欠你的,可比钱金贵多了。” 他摸出个油布包。 “这是从司礼监玄铁柜里翻出来的,你自己看。” 油布层层揭开,里面是张泛黄的血书,边缘被虫蛀得残缺,唯有【曹瑾仁走私盐铁,吾若遭难,必是其灭口】几行字力透纸背,落款处的【历承业】三字,正是历天行父亲的名字。 历天行的枪杆突然剧烈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猛地夺过血书,指尖抚过那些凝血的字迹,眼前突然闪过十四年前的画面:父亲在演武场教他枪法,枪尖挑落的梨花落在 “忠勇” 二字的家训上;后来东厂缇骑闯入家门,说父亲通敌叛国,他亲眼看见父亲被押走时,怀里还揣着这份未递出的奏疏。 “不可能……” 他喉间溢出低吼。 “当年东厂说,是林啸怕我爹揭发他私通南蛮,才痛下杀手!” 林星回突然上前一步,三清戟在地面顿出闷响: “林将军若要灭口,何必留你这条命” “曹瑾仁不过是借你之手,铲除玄甲军的旧部罢了。” 苏月这时轻步上前,翠青色裙摆扫过碎石: “历将军,这血书的凝血中掺了九叶重楼,是你父亲当年的独门标记。” 她掏出个药瓶。 “这是同款药材,你一验便知。” 药瓶打开的瞬间,历天行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那是当年为救曹瑾仁,被摩罗教蛊虫所伤的旧疾。 “曹瑾仁给你的解药,是不是每次都让你更疼” 萧月落声音轻了些,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 “这是百晓阁传来的密信,他给你的根本是慢性毒,等你没用了,就会和我爹一样下场。” 纸上乌梅子汁写的字迹经火烤显形,密密麻麻记着【历天行毒发时辰】【可利用其复仇之心】。 废窑外突然传来惨叫,历天行的亲兵连滚带爬冲进来: “将军!东厂缇骑杀进来了!还带了摩罗教的蛊师!” 众人刚要起身,就见火光从窑口涌来,缇骑统领魏忠贤的声音桀桀怪笑: “历天行,你勾结反贼,曹公公让我来取你狗命!” 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声,几个流民在缇骑刀下奔逃,其中还有个抱着布偶的小女孩,正是常给历天行送水的阿桃。 魏忠贤突然挥刀,眼看就要砍中女孩,历天行的长枪如闪电射出,枪尖精准挑飞刀刃,却也被蛊师的毒针射中肩头。 “畜生!” 他怒吼着拔枪,毒血顺着枪杆流下,却浑然不觉。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最后的幻想。 父亲的血书、曹瑾仁的毒药、眼前的屠杀,所有线索在脑海中连成锁链,勒得他几乎窒息。 “我错信了奸贼!” 他猛地转向林星回,单膝跪地。 “愿以残躯赎罪,助各位取曹瑾仁狗命!” 林星回伸手将他扶起,葫芦往他手中一塞: “道爷从不记仇,但要讨回公道。” 萧月落已跃至窑顶,红衣在火光中翻飞: “叶凌霄带慕容雪守东侧,张灵韵用符纸封死西侧退路!” 慕容雪霜寒凝雪剑出鞘,剑气冻住袭来的毒烟: “小爷早等不及了!” 般若的金刚莲花杖横扫,将冲进来的缇骑打翻在地,却特意留了活口: “罪过罪过,放下兵器便饶你们一命。” 张灵韵桃木剑一点,三张镇煞符同时飞出,贴在蛊师身上瞬间燃起金光: “这是龙虎山的镇邪符,你们的蛊虫怕不怕” 历天行的长枪如游龙穿梭,枪尖挑开血蛊的同时,不忘护住身后的阿桃。 叶凌霄见状长剑斜挑,星河长明剑的星芒与他枪影交织,竟生出奇妙的默契: “看不出来,你这枪法还不赖!” “玄甲军的枪法,岂容你小觑” 历天行笑骂一声,枪尖刺穿最后一个缇骑的护心镜。 沈富贵突然 “哎哟” 一声,被掉落的横梁砸中肩膀。 苏月立刻用玉峰针封住他的穴位,又往他嘴里塞了颗清露丹: “含着别咽,能止痛。” 沈富贵含着丹药嘟囔: “早知道带十张银票砸他们……” 话没说完,就被萧月落扔来的剑穗砸中脑袋: “闭嘴,别耽误姑奶奶打架!” 魏忠贤见势不妙想要遁走,夜琉璃突然使出无声步,忠字匕首抵住他后心: “当年你杀我爹部下时,没想过有今天吧” 匕首刚要刺入,历天行突然喝止: “留活口!他知道曹瑾仁的密道!” 魏忠贤眼珠一转刚要狡辩,般若突然一掌拍在他天灵盖: “贫僧的多罗叶指,能让你说真话。” 半个时辰后,魏忠贤瘫在地上,吐露出曹瑾仁藏在皇城根的密道位置。 历天行看向夜琉璃,突然单膝跪地。 “当年杀错你爹部下,我愿以命相偿,但求先杀了曹瑾仁。” 夜琉璃的匕首垂落,竹篾刻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我爹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曹瑾仁死了,这笔账才算清。” 萧月落突然拽住林星回的袖子,红影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星回,落月剑穗发烫了。” 月纹玉坠上的剑穗果然泛着热意,远处传来马蹄声,显然是东厂的援军到了。 林星回将血书和布防图塞进怀中,三清戟在手中一转: “撤!去普陀寺!” 历天行突然解下腰间令牌扔给亲兵: “带阿桃她们去西域据点,告诉玄甲军旧部,林家的冤屈,该洗清了!” 亲兵领命而去时,他已跟上众人的脚步,长枪在晨光中划出决绝的弧线。 沈富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摸出块酱肘子: “等等我!这可是最后一块了!” 苏月无奈地摇摇头,将药包递给他: “路上再吃,别噎着。” 般若回头看了眼燃烧的废窑,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但这火,烧得好。” 晨雾渐渐散去,九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巷深处。 萧月落回头望了眼皇城方向,红衣与林星回的墨袍在风中相缠,落月剑穗与月纹玉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