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收拾地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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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年轻人，哪个都多多少少会做饭，但杨文华却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厨师。 杨文华是四川人，而四川人显然是比河南人、河北人、山西人会做饭的，至于章进兴这个江苏人，他本人表示，想吃淮扬菜的话，等啥时候有原材料和调料再说吧。 入夜后的天山相当寂静，天边一钩淡淡的弯月，夜空干净如洗，群星点点，银河灿烂，黑暗笼罩之下，整个天山似乎只有地窝子这里有一点光明。 杨文华做的晚饭是旱獭肉炖豆角，豆角是临出发时，张全义的老婆、罗振江几个一大队的家庭送来的，装了满满的一袋子。 大队食堂的师傅还专门做了两锅馒头，再加上李世英他们换的馕，至少一两天的主食不用操心了。 带来的干粮还是很有用处的，因为在检查了地窝子里的那个灶台后，杨文华发现锅台处已经坏了，大约是某种小动物在地窝子无人居住期间给破坏了，因为他还发现炉灰里有好些动物的颗粒粪便。 所以在灶台修好之前，他们吃饭就只能临时砌个小篝火堆。 孙祥会、李世英还有老谢三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地窝子整体而言比孙祥会设想中的状况要好很多，但是依旧有很多事情要做。 考虑到这一次带来了这么多马儿，一个临时的露天马棚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地窝子周边还要加一道防护。同时地窝子外面还要继续清理，因为有些草药是需要简单的晒干以方便存储的。 所以至少接下来的两三天，还不可能立马就动手去寻找草药。 对于孙祥会而言，这一次也是很大的考验，之前他不过找三五个同伴，草药挖上些就赶快送下山发卖，如此往复一个月，实在是没有组织过这么多人。 所以把地窝子清理出来之后，他还要分组分头去寻找草药，带领着人员采摘挖掘，方方面面都必须考虑周全。 好在李世英也是个喜欢万事多考虑的，又有老谢这个稳重的人帮忙，三个人小声聊了好一会儿，都觉得该考虑的都已经考虑好了，只要大家熟悉了草药的种类，那么就可以慢慢地按部就班了。 吃过晚饭，在不远处的山间小溪洗了锅碗、洗漱完毕，一群人便钻进了地窝子，大通铺上面已经铺了些枯草，穆先白睡在最里面，李世英便挨着他的旁边，大家嘻嘻哈哈地钻进了被窝，很快一天的疲劳就席卷而来。 这个晚上章进兴睡得很不安生，地窝子里打呼噜的、磨牙的、说梦话的，吵得他头疼，偏偏地窝子外面又寂静的很，偶尔有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让他觉得人间实在太不真实了。 孙祥会和江少安俩人各自睡在东西两铺的门口处，偶尔有马儿的喷鼻声传来，这让孙祥会也放下了心。 第二天早上，太阳金灿灿的光芒铺满了大半个山谷后，地窝子里的年轻人们便次第醒来，杨文华醒得最早，他要负责为大家做早饭。 一上午的功夫，所有人都忙碌着，将地窝子前面的空地清理出好大一片，又用从树林里砍来的树杈子、树枝、石块，围出来了大半个院子，给马儿也腾出来了一片活动空间。 孙祥会很是满意，因为地窝子的清理工作进度远比他设想的还要快一些，每一个年轻人眼里都有活儿，他提前吩咐安排好，便再也不用多操心。 章进兴和文庆俩人已经割了许多青草，沿着地窝子的东面铺开了好大一片地，这些草晒干之后可以铺在大通铺上，可以修补一下地窝子的茅草顶，还可以当作马儿的夜粮。 老谢带着几个人从小溪里捡了许多鹅卵石，用黄泥继续砌那个露天的灶台；郭保生则和两个同伴去树林里砍了些小树，李世英加工了一下，就在旁边搭了一排的架子，杨文华正将带来的熏肉晾晒在上面。 这些熏肉都是羊肉，毕竟一大队不养猪，大肉也少，还要考虑到队伍里穆先白的饮食习惯。 穆先白和江少安俩人则各自骑马分头在周边转了一圈，天山上大型猛兽不多，也就野猪需要防备，所以俩人是去寻找附近有没有野猪出没的踪迹了。 杨允华则和周培俊俩人在地窝子西面那两棵树之间拉了一道麻绳用来晾晒衣物，孙祥会骑着马沿着小溪往上游走了数里，把几滩动物粪便清理了出去，毕竟住在下游，水源要保证干净。 快中午的时候，江少安带着一个哈萨克牧民从北面那里转了回来，这人卢林也认识，便远远地挥着手打了一声招呼。 原来是六大队的护林员，昨晚上听见枪声，所以就专门背着枪骑马前来查看，不过听了江少安的解释后，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大约是常年在山上很少遇到人，这个大胡子的护林员很是热情与健谈，卢林邀请他一起吃午饭，他也不客气，端着一个搪瓷大碗就蹲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吃着。 午饭是面条，那是老谢和面擀出来的手工捞面条，豆角炖羊肉，捣了蒜汁，用的还是孙祥会找到并挖回来的野蒜，味道很是独特。 饭后依旧是大锅煮的砖茶水，毕竟刚来一个多月，许多年轻人还没有适应边疆特色的奶茶，所以仍旧是汉人口味。 拒绝了老谢递来的卷烟，护林员阔什卡尔拜掏出个小袋子，抽出一条裁好的报纸，倒了些莫合烟丝，卷巴卷巴用口水一舔，便美美地抽了起来。 他的名字很有特色，意思是“公羊”，脸膛晒得发黑，留着一部浓密的大胡子，用一口馕言笑呵呵地说：“肉没有的时候嘛，我那里多的很，拿来你们吃，劳动的时候嘛有力气！” 孙祥会便笑着解释：“前两年我经常来山里挖草药，有时候就住在阔什卡尔拜那里，他要护林，住的木屋那里吃的用的都有，这是个好人呢。” 阔什卡尔拜拍着胸膛：“我嘛，哈萨，一个人山上住，国家照顾的很，前天的时候，我在北边打了一头鹿，那边的牧民分了肉，你们人多嘛，明天的时候我带过来给你们。” 孙祥会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们就等着你的鹿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