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活少不了的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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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转暖，一大队的集体劳动便再次集中到了炸树开荒方面。 由于三道河那里劳动现场距离一大队越来越远，张全义与带队的桑木江商量了一下之后，这些参加劳动的社员和新来的内地人中午就不用回来了，由大队做好饭送过去，也省得大家伙儿来回跑，可以就地多休息一会儿。 这自然是好事，所以没人反对，杨文华再次被抽调回来做起了大队的专职厨师，李世英和郭保生这两个忙人就转而跟着大队食堂再一次吃饭。 关于口粮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人刻意计较，李世英原本跑去找大队刘会计，要把口粮算入，刚说明来意，就被刘会计挥着手赶走了，他这里也是忙得团团转，实在懒得关心这一点儿粮食的小事。 整个一大队都没有一个闲人，实在是一大队的人口年龄结构是相当偏年轻的，老年人主要集中在哈萨克社员家中，所以不管是大人小孩、男人妇女，能做事的都被安排了劳动任务。 李世英和郭保生中午在食堂蹭一顿饭，就顺便赶着马车帮忙把午饭送到开荒现场去，他的马术不错，自然赶马车的水平也相当不错。 今天的午饭又是一锅乱炖，各种蔬菜炖牛肉，牛是前些日子大队专门宰杀的。李世英帮着把一大盆炖菜放在了马车上，这辆马车是被他特意改装了的，架子车上钉了木板，恰好可以卡住放菜的大脸盆，这样也不至于颠簸中轻易洒了出来。 郭保生端着一大盆馒头也放在了车上，一共两大盆炖菜、两大盆馒头，馒头盆上盖了纱布，用图钉固定在木架子上；炖菜盆上面反扣了两个同样大小的脸盆，也用布条勒紧，同样用图钉固定了。 两个放盆的木架子中间，还留了放置碗筷的格子，这些都放好了之后，李世英和郭保生又抬过一块木板压在了上面当作盖子，俩人就赶着马车往巩乃斯河方向而去。 劳动现场有一个非常粗犷的木桌或者说木架子，李世英和郭保生将饭菜都端了上去，看到桑木江正在远处指挥着，郭保生就大喊一句：“开饭喽！” 不少休息的社员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李世英又喊：“不要慌，先去洗手，大家排队，人人有份的。” 几个哈萨克小伙子嘻嘻哈哈地就先簇拥了过来，顿时将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章进兴等几个汉人小伙子老老实实去河边洗脸洗手，回来一看，这不是排队么，咋还挤了起来，也跟着往前面拥挤。 有些哈萨克小伙子是第一次跟大队进行集体劳动，不认得李世英，他们又没上过学，也没人教他们养成排队的习惯，就围在桌子前，老老实实地等着杨文华和郭保生分饭菜。 李世英用哈萨克语喊了两遍，几个小伙子一脸茫然，排队吃个饭为啥要排队啊 偏偏这一会儿功夫，大家全部都挤了过来，新来的内地人也不熟悉李世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边疆是根本不缺粮食的，都习惯性地以为，要是抢不到，那午饭轮到自己也没啥好菜了，也都跟着挤了起来。 章进兴在人群后面直跳脚，然后他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发现了一个漏洞，前面的人群虽然拥挤，但那个放着菜盆的木架子本就不高，于是他挤了两步，弯下腰从一个人的两腿之间，先摸走了几个馒头。 他这边拿馒头，身后就有人接力，一脸盆馒头很快被他一个人拿走了多半，等到李世英一会儿用汉语、一会儿用哈萨克语，总算是维持住了秩序，一盆馒头已经只剩下几个了。 先端着饭菜出了人群的哈萨克小伙子出来一看，外面站着一群正在吃馒头的汉人小伙子，顿时疑惑了起来：“哎，你们的馍馍嘛，哪里来得嘛” 没人理会他，炸树开荒从来都是体力活儿，况且章进兴他们从去年到了一大队之后，干活儿从来不偷懒，也变成了熟练工，所以在一群新来的内地人和刚下山的哈萨克年轻人之间，他们承担的生产劳动是最繁重的。 有个在外面没挤进去的哈萨克社员便将看到的情况说了，那个小伙子顿时很不满：“哎，你们汉人嘛，太狡猾了，心嘛一点儿也不实在！” 其实大队提供的午饭，既不会克扣，也没有后到的人吃不上这一说，李世英他们是第一辆送饭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跟着呢，无非是个先来后到、先吃和晚吃而已，怎么样也少不了谁的一口饭吃。 主要还是第一天送午饭，桑木江又在远处指挥劳动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偏偏许多新人又不怎么认识李世英，让李世英维护秩序就费了老半天的功夫。 哈萨克社员们都比较实诚，觉得负责分发饭菜的人都说了排队，你们汉人怎么能偷偷摸摸把馒头都偷走先吃了呢 一个认死理，然后说了一句类似地图炮的话，正在吃馒头的杨允华顿时不乐意了：“耶，老哈萨，你龟儿说哪个狡猾我狡猾你妈卖批哟！” 在边疆，“老哈萨”既可以是一句玩笑话，也是一句很重的骂人的脏话，视语气而定，绝大部分场合下，哈萨克社员们都知道，这就是汉人们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那个哈萨克小伙子一脸懵逼，他听不懂四川方言的脏话，但是身边有哈萨克社员能听懂，当即挺身而出：“哎，阿囊斯给，说话嘛骂人就不对的。” 在年轻人中一向有威信的李世英正在充当厨子给大家打饭菜，老谢被挤在人群中等着排队，穆先白也不在，没有人第一时间劝住，于是因为一件小事，杨允华便跟那个哈萨克小伙子打了起来。 两个人的打架便迅速演化为一场汉人与哈萨克人之间的群殴，场面顿时十分混乱。 等到李世英提着大铁勺、老谢放了碗匆匆跑过来时，杨允华和那个哈萨克小伙子已经在地上翻滚着厮打着，嘴巴里还在用各自的方言脏话辱骂着。 “都别看戏啊，先把人分开啊！”李世英把铁勺塞给杨文华，先一把抱住最近的一个哈萨克社员，那个哈萨克社员条件反射地想要回头挥拳，看到是李世英，拳头又收了回去。 跟他对打的小伙子也被郭保生拦了下来，随着李世英动手，其他人也都不好意思看戏，纷纷帮忙，于是场面很快安定了下来，只有杨允华和那个哈萨克小伙子还在撕扯着。 “都松手！”李世英拉着那个哈萨克小伙子的胳膊，对方根本不理不睬，倒是杨允华主动松开了手，然后慢慢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