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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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双安捏着手机，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下了母亲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简单询问，心里便有了底——那老者所言非虚，母亲确实早已知晓叶晴雪的到来。 “怎么了”曾玉婷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调侃，“听说叶晴雪的传闻，不敢用她当管家了” 余双安瞥了眼不远处静立如松的叶晴雪，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稍等。待她依言退至走廊阴影处，身影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他才对着电话低声道：“倒不是不敢。只是她来历神秘，叶嗣哥临走前又塞给我那块能调动叶家资源的令牌，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你有什么不踏实的”曾玉婷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叶嗣一是愧疚没能履行完三年之约，二是真心感谢你愿意接纳叶晴雪。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感谢我接纳她”余双安更加困惑，“接纳一个‘灾星’，有什么值得感激的” “你以为她若是被你拒之门外，回到叶家能有什么好下场”曾玉婷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关起来你把叶家想得太仁慈了。他们对内部认定的‘不稳定因素’，向来是处理得干干净净。也就是这孩子身上还流着叶家的血，才能苟活至今。你若不信，大可去查查叶家历史上是如何对待‘异类’的，这并非绝密。”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当时若是拒绝，我敢说，叶家的人前脚刚踏出我们余家大门，后脚就敢对她下死手。别看她能接下叶嗣一拳，身上指不定被下了多少暗伤和禁制。离开了余家的庇护，她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余双安的脊背，他无意识地抠紧了沙发扶手：“可是…‘灾星’的传言…” “傻儿子，”曾玉婷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哪个豪门大族的根基底下不是堆着牺牲品和利益交换所谓的‘灾星’，不过是家族无力应对危机时推出来平息众怒的替罪羊罢了。这世上家族起落本是常事，岂能全都归咎于一人那不过是无能者的借口。你难道是怕接手了她，被其他家族笑话” “那倒不是…”余双安想起原身过去痴缠苏琳的荒唐行径，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我先前追求苏琳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成了笑柄，如今再收留一个身负‘灾星’之名的叶家人，怕是更引人非议。” “笑话便让他们笑话去！”曾玉婷毫不在意，“哪个家族背后没人嚼舌根重要的是你自己立得住！既然你已经决定放下苏琳，那就往前看。过两天我给你物色两个顶尖的贴身保镖，下次苏琳那个叫什么李旭的保镖再敢动手，你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别再像以前那样，挨了打还赔笑脸。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余双安握着手机，心中波澜起伏。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 【宿主，通话内容已记录。】系统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平板的电子音，【关键词：‘叶晴雪’、‘危险’、‘庇护’、‘灾星传言’、‘叶家内部处理’…信息存档完毕。】它只是尽职地记录，并未提供任何分析或建议。 这反而让余双安更加清醒——他只能靠自己判断。他回味着母亲的话，权衡利弊。留下叶晴雪，看似麻烦，但可能是获得一个强力助手的契机，也符合自己目前“不按常理出牌”的反派定位。拒绝她，则可能间接害死一条人命，也与叶嗣结下梁子。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发现叶晴雪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不远处，正低着头，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后的幽兰，沉默而脆弱。 她显然听到了部分对话，尤其是那些关于她“灾星”身份和悲惨下场的字眼。此刻，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那片异色的星海黯淡无光，声音轻得几乎随风飘散：“少爷…谢谢您的…收留。”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喜悦，只有认命般的卑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收留”余双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莫名一软，他想起自己的处境和决定，忽然扯了扯嘴角，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了些，“谁说我是收留你了” 叶晴雪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她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化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别瞎想。”余双安打断她近乎悲观的思绪，他走上前几步，目光落在她那双异色的眸子上，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的意思是，我余家不养闲人，更不会出于怜悯随便收留谁。我留下你，是因为叶嗣哥认可你的能力，而我，相信他的判断，也愿意给你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你要谢，就谢你自己有让他高看一眼的本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知道你过去遭受了许多不公和白眼。空泛的承诺我说不出口，但我可以告诉你，既然你入了我余家的门，只要安分守己，尽忠职守，余家便会是你的后盾。即便将来真因你的过去引来祸事，那也是我余家自己扛不住，怨不得你分毫。” 这番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轻，却漾开了层层涟漪。叶晴雪怔怔地看着他，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原本一片死寂的异色眼眸中，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巨大的、几乎不敢置信的惊喜和感激冲击着她。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脊背挺得笔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是，少爷！晴雪明白了。绝不负少爷给予的机会！” 【信息更新：叶晴雪状态变更：‘绝望’ -＞ ‘希望/感激’。】系统冷冰冰地记录。 “嗯，”余双安满意地点点头，“对了，叶嗣哥当初的合约，主要职责是打理家宅，不随我外出。你这边的合约有什么限制吗” 叶晴雪立刻摇头：“回少爷，我的合约没有限制，是长期制，职责范围包括随行护卫。除非…少爷您亲自解约。” “太好了！”余双安眼睛一亮，“让厨房准备晚饭吧，陪我一起吃，之后你熟悉一下环境，早点休息。” “是！少爷！”叶晴雪躬身应道，转身退下时，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宿主，您似乎对获得一名新的管家感到非常满意。】系统的声音响起，【但本系统必须再次提醒，我的当前状态仅为信息记录与存储，无法提供战斗辅助或安全预警。您的生命安全仍需您自行负责。强烈不建议您主动寻求危险。】它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担忧 “知道啦，”余双安忍不住对着口袋里的手机小声嘀咕，“我没指望你帮我打架。就是觉得…身边有个靠谱的自己人，感觉不错。”他现在觉得这系统虽然功能废柴，但偶尔这种一本正经的“提醒”还挺有意思。 另一边，苏家大宅。 气氛凝重。苏振海面色铁青，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地。“五十亿的订单！就这么飞了！余家的曾玉婷刚刚来电，明确表示订单将转给高家！你到底对余双安做了什么” 苏琳抿了抿唇：“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和往常一样，拒绝了他的花而已。” “和往常一样！”苏振海气得发笑，“余双安追在你身后多少年了五年！这五年里，他虽缠得紧，可曾真正用过什么下作手段逼迫过你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即便不喜欢，也要维持基本的体面和联系！你可倒好，次次冷脸相迎！现在好了，撤单只是开始！余家的报复恐怕还在后头！” “我只是认为，不喜欢就该明确拒绝。”苏琳抬起头，“若我像其他人那样暧昧不清，那才是真正地伤害他。损失我会尽力弥补…” “闭嘴！”苏振海猛地打断她，“弥补你拿什么弥补！那是五十亿！我不管你怎么想，立刻！马上！给余双安打电话，道歉，挽回订单！” 苏琳眼底闪过一丝无力，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此刻的余双安正坐在餐桌前。手机响起，屏幕上“苏琳”二字格外刺眼。他的好胃口顿时消了一半。 叶晴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立刻轻声询问：“少爷，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必。”余双安摆摆手，接通了电话，语气疏离冷淡：“苏小姐，有事” 电话那端的苏琳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语气，愣了两秒，才放缓声音：“余少爷，关于那份五十亿的订单…” “订单”余双安装傻，“什么订单我不太记得了。” 苏琳那边沉默了片刻：“就是之前谈好的项目…余少爷，我们能不能当面谈谈” “这样啊…”余双安放下筷子，“这事你跟我母亲谈就好，她点头，我自然没意见。”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琳握着已挂断的手机，脸上满是错愕。这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反应。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她第一次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失控感。 “他怎么说”苏振海急问。 苏琳复述了一遍。苏振海眉头紧锁，最终疲惫地挥挥手：“罢了，我亲自再打电话吧。你去准备一下。” 苏琳心情复杂地走出书房。来到庭院，李旭立刻迎上前，脸上带着痴迷与自负：“小姐！是不是余双安那废物又纠缠你了区区五十亿订单而已！您放心，我立刻带人去‘劝劝’他！” 苏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劝用你的拳头去劝吗”她的声音里带着讥讽，“李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保镖，不是打手！更不是替我做决定的人！你上次的‘劝解’导致苏家损失了多少” 李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和委屈，但很快被更深的偏执覆盖：“小姐，我只是不想看到您为难！那种纨绔子弟…” “够了！”苏琳打断他，语气冰冷，“我的事，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插手。”说完，她不再看李旭那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向专车。 看着苏琳的车离去，李旭死死攥紧了拳头。强烈的占有欲和被“背叛”的愤怒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猛地掏出加密电话，低吼地下令：“召集一队人！去余双安住处！给他点深刻的‘提醒’！注意分寸，别留明显把柄！” 余家餐厅内，余双安放下碗筷。他并不知道李旭的行动，但直觉感到麻烦可能会上门。他转头对叶晴雪说：“今晚警醒点。我那位‘老朋友’苏小姐吃了瘪，她身边那条忠犬，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叶晴雪眼中异色光芒微闪，躬身应道：“是，少爷。我会确保您的安全。”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强大自信。 余双安满意地点点头。或许当个反派头子，感觉也没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