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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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鸿被这句轻飘飘的“然后呢”砸得哑口无言，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锦嫣的目光已经移开，重新落在程涵毅身上，像是在等待一个更重要的答案。 “药材呢”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程涵毅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对着手机，声音沉冷：“锦鸿，回答她。送到哪里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压抑的沉默，然后是锦鸿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声音：“送到了！你要的东西，下午就送到了锦家老宅后院的西厢库房！行了吗”每一个字都带着被彻底无视的愤懑和无力。 “嗯。”锦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理会电话那头汹涌的家族风暴。她转向程涵毅，直接道：“药效能维持六个时辰。” 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她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门口，拿起搭在衣架上的那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外套，动作利落地套在身上，宽大的帽子瞬间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 “锦嫣！”程涵毅猛地站起身，胸腹间被药力压制的滞涩感因这急促的动作又隐隐泛起，他强忍着，“你去哪外面现在……” “取药。”锦嫣拉开门，头也没回地打断他，身影迅速融入门外走廊的阴影中，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的视线和未尽的话语。 休息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程涵毅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看着紧闭的门，眼底的担忧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交织翻滚。锦嫣要去的地方，绝不会是锦家老宅的库房那么简单。 火纹血参，千年寒髓……这两样传说中的东西，她要去哪里取她甚至没问锦鸿送来的是些什么普通药材，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两样不可能存在之物！ 他不可能让她独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尤其是在她刚刚耗费心力为他压制住毒发之后。 程涵毅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的不适，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迅速拿出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冷冽地发布指令：“立刻定位锦嫣的信号，同步到我这里。启动‘夜枭’小队外围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目标区域半步，更不许惊扰她。” 夜色浓稠如墨，城市边缘，一片被废弃多年的工业区如同蛰伏的巨兽。锦嫣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锈迹斑斑的管道和坍塌的墙体。她最终停在一座早已废弃的巨大冷却塔前。塔身斑驳，入口处被扭曲的金属封条虚掩着，看起来荒废已久。 锦嫣没有触碰那些封条。她伸出手指，指尖在空气中划过几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轨迹。空气中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咔哒”轻响，像是无形的锁被悄然打开。封条自行扭曲，让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她闪身而入，缝隙在她身后迅速复原。 塔内并非预想中的空旷，而是一条向下延伸、深不见底的金属通道。通道壁上覆盖着一层黯淡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奇异金属。锦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下走去。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通道尽头，冷却塔外一处断墙的阴影里，程涵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他看了一眼那恢复原状的封条入口，眼神凝重。这个地方……果然不简单。 他屏息凝神，同样用特殊的方式解开了入口的禁制，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通道向下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死寂得可怕，只有锦嫣极轻微的脚步声在金属壁间回荡。 突然，前方通道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无数道细密的红色光线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通道彻底封死，光网散发着灼热的高温，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锦嫣脚步一顿。她没有丝毫惊慌，沉寂的眼底甚至掠过一丝了然。她微微偏头，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片刻，她动了。身体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柔韧和速度，在密集的光网缝隙间闪转腾挪。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卡在，光网扫描切换的瞬间，她早已洞悉了这致命陷阱的全部规律。 宽大的黑色外套衣角，擦过一道光线边缘，发出轻微的“嗤”声，留下焦黑的痕迹，但她本人却毫发无伤地，穿过了这片死亡光网。 程涵毅在后方不远处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紧抿着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既为她展现出的惊人能力震撼，又为那擦身而过的危险感到后怕。他压下立刻冲过去的冲动，更加谨慎地隐匿着气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确保自己能随时支援，又不会干扰到她。 穿过光网区，通道豁然开阔，变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属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孤零零的石台。锦嫣的目标很明确，径直走向石台。 就在她距离石台还有几步之遥时，大厅穹顶骤然裂开数十个小孔！ 嗤嗤嗤——！ 浓稠得化不开的惨绿色毒雾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这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神经麻痹效果，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锦嫣反应极快，身形暴退，同时宽大的衣袖猛地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试图将毒雾吹散。然而毒雾异常粘稠，气流冲击效果甚微，反而有加速扩散的趋势。她迅速屏住呼吸，但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毒雾边缘，立刻传来强烈的灼痛感，几缕散落的发丝瞬间变得枯黄卷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到锦嫣身前！ 程涵毅！ 他一把将锦嫣用力拉向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涌来的毒雾。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按在了大厅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金属板上！那块金属板瞬间凹陷下去，发出沉重的机械转动声。 轰隆！ 大厅四周的金属墙壁猛地向上抬起半尺，露出下方一排排高速旋转的强力风扇！强劲的气流呼啸着从下向上猛吹，形成一道巨大的风墙，硬生生将倾泻而下的毒雾倒卷回穹顶的孔洞之中！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大厅内的毒雾已被清除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气味。 程涵毅这才松开按在墙壁上的手，急促地喘了口气。刚才强行发动机关，牵动了体内的毒素，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胸口传来，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立刻转头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锦嫣：“没事吧”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明显的紧张。 锦嫣被他护在身后，宽大的帽檐下，目光落在他被毒雾燎到、有些发红的手背上，又移向他因强忍痛楚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她沉寂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波动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指，精准地按在了他手腕内侧的某个位置。 一股微凉的气流顺着她的指尖涌入程涵毅的脉络，迅速中和了他体内因刚才动作而激荡翻涌的毒素，那股尖锐的刺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程涵毅身体微微一震，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跟紧。”锦嫣收回手，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拒人千里的漠然。 她转身，视线锁定了大厅中央的石台，脚下没停，直直朝它走去。 程涵毅凝望她毫无迟滞的背影，腕间还烙着那点微凉，体内暴戾的毒素似乎也暂时蛰伏。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他胸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杂念，提步便追了上去。 石台表面冷硬得映出倒影，上面密布着繁复得难以解读的古老刻痕。中心处，一道形状古怪的浅槽深陷。锦嫣探手入宽大的外套内袋，取出那串从不离身的深色佛珠。她指节微屈，极为小心地将佛珠按入石台上的凹槽。 嗡——！ 沉厚的闷响伴随着整个大厅的剧颤！石台上虬曲的纹路，被幽蓝光芒吞没，那光芒如同活物般沿着曲折的轨迹急遽游走、次第燃亮！光焰翻涌升腾，最终在佛珠之上汇成一簇刺目的冷焰！紧接着，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幽蓝光束猛地自佛珠内暴射而出，狠狠凿在对面无缝的金属墙壁上！ 本是严丝合缝的金属墙面，在蓝光灼烧下悄然滑开一道暗门，其后，一列狭窄逼仄、笔直下探的石阶幽然显现。 一股远比通道内更加阴冷、带着浓郁药草气息和某种古老尘埃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找到了！解毒材料真正的所在！锦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她伸手，准备取下凹槽中的佛珠。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佛珠的刹那，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三道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闷雷般从他们来时的通道方向传来！紧接着，是金属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刺耳噪音！有什么东西，正以极其暴力的方式，强行突破了入口处的重重禁制！那动静之大，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程涵毅脸色骤变，瞬间将锦嫣挡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地射向通道入口的方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进入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