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谷口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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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陈夜抵达了目的地所在的小县城。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远山如黛，云雾缭绕，若非怀揣着特殊任务，此地倒是个不错的散心之处。 他没有停留，按照计划转乘当地的面包车，前往更靠近山区的镇子。越往里走，道路越崎岖，人烟越稀少，手机信号也变得断断续续。抵达预定的那家简陋家庭旅馆时，已是傍晚。 旅馆老板是个皮肤黝黑、话不多的山里汉子，对陈夜这种“地质考察员”（零组提供的掩护身份）似乎见怪不怪，收了钱，指了房间便不再多问。 陈夜在房间里稍作休整，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棋谱安静地待在胸口内袋，传来稳定的温养感。背包底层的黑色碎片依旧沉寂，没有异常。他深吸一口气，摊开零组提供的卫星地图和标注，再次确认“葬兵谷”的大致方位和计划勘察的外围区域。 他绝不会冒进，任务说明很清楚，只在外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夜便背着轻便的行囊出发了。按照地图和旅馆老板模糊的指点，他沿着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土路向山里走去。 越往里走，植被越茂密，空气中那股雨后泥土的清新渐渐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腐朽和铁锈的沉闷气息所取代。周围的鸟鸣虫叫也变得稀疏起来，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着这片山林。 他的右手开始传来清晰的感应。不再是之前感知单个物品时的特定灵光，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混杂而浓烈的暗红与漆黑交织的能量场！这能量场充满了暴戾、怨恨、痛苦以及一种冰冷的死亡气息，让他右手的清凉感都变得滞涩，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能量抵抗这种侵蚀。 “腥煞之气……这么浓！”陈夜心中凛然。这还只是外围，能量场就已经如此强烈，谷内核心区域又会是何等光景 他更加小心翼翼，放慢脚步，精神高度集中，不仅用右手感知能量场的变化，也警惕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又前行了约莫半小时，穿过一片扭曲怪异的枯木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狭窄、幽深、两侧山壁陡峭如刀削的谷口出现在面前。谷口弥漫着灰黑色的薄雾，即使是在白天，也看不清谷内十米之外的景象。那令人窒息的腥煞能量场，正是从这谷口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就是这里了！葬兵谷！ 陈夜停在谷口外约五十米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他找了一块巨大的山石作为掩体，仔细观察。 谷口的土地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零星可以看到一些碎裂、锈蚀的金属片和骨质残骸半埋在土里，散发着微弱的暗红灵光。这些都是当年战死兵士的遗物和遗骸，历经千年，其上附着的煞气依旧未散。 他尝试着将精神力延伸出去，探向谷口。然而，精神力刚一接触那片灰黑色薄雾，就如同撞上了一堵粘稠而充满恶意的墙壁，不仅难以深入，反而有一股阴寒暴戾的意念顺着精神力反噬而来，冲击他的意识！ “哼！”陈夜闷哼一声，赶紧切断精神联系，脸色微微发白。好霸道的煞气！连无形无质的精神力都能侵蚀！ 他不敢再尝试，转而更加依赖右手的直觉感知。他仔细分辨着能量场的强弱变化，记录着那些裸露残骸的分布和灵光强度，这些都是评估风险和价值的重要信息。 就在这时，他右手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从谷内深处，一股远比周围环境更凝聚、更精纯的暗金交杂的灵光，正缓缓移动！并且，这股灵光正在向谷口方向靠近！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陈夜心中一紧，立刻缩回山石后面，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 几秒钟后，灰黑色雾气翻涌，一个矮小、佝偻、穿着破烂现代登山服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谷口雾气中跌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眼神涣散空洞，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什么东西。他身上的登山服有多处撕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诡异的青黑色瘀痕，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抓挠过。 而陈夜右手的感知，正死死锁定在老头紧攥的手上——那股凝聚而精纯的暗金灵光，正是从他手心里散发出来的！那是一件真正的、蕴含强大“兵戈煞气”的异常物品！ 老头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冲出谷口没几步，就腿一软，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异声响，眼看就不行了。 陈夜瞳孔微缩。这老头是个“土夫子”（盗墓贼）他进去了还从里面带出了东西 救，还是不救 任务只是勘察，并没有要求介入。而且这老头明显被煞气严重侵蚀，贸然靠近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那件他舍命带出来的东西，更是巨大的麻烦源头。 然而，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濒死，陈夜终究无法硬起心肠完全无视。而且，如果能救下他，或许能获得更多关于谷内的第一手信息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陈夜一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之前用老玉料粗制的“护身符”（虽然效果存疑），又拿出常备的急救包，深吸一口气，从山石后冲了出去。 他不敢直接触碰老头，先将那粗糙的玉符隔着一层布，按在老头额头上。玉符上温和的灵光与老头身上弥漫的暗红煞气接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老头抽搐的幅度似乎减弱了一丝，但效果有限。 陈夜又试图给他喂点水，但老头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喂入。他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逝。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老头一直紧攥的手，因为身体的抽搐而微微松开，露出了他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枚约拇指指甲盖大小、颜色暗沉、边缘却异常锋利、刻着诡异符文的青铜箭头！ 就在这箭头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 嗡——！！！ 一股强烈百倍的凶煞之气猛地爆发开来！暗金色的灵光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箭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噗！”陈夜如遭重击，胸口一闷，差点吐血，右手的清凉感瞬间被压制到最低点！那枚粗制的玉符更是“咔嚓”一声，直接碎裂！ 而与此同时，他背包最底层，那块一直沉寂的黑色碎片，仿佛被这精纯而强大的煞气彻底激活了！ 一股远比在“老猫”店里那次更清晰、更狂暴的渴望与欢愉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陈夜的脑海！背包内部，传来清晰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咚！咚！声！ 黑色碎片，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