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波澜起于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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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镇魔镜密室。 “嗡——！！” 青铜古镜剧烈的震颤声如同濒临破碎的哀鸣，镜面上代表地下封印核心的区域，那圈躁动的涟漪已然化作汹涌的波涛，疯狂扩散，甚至隐隐勾勒出无数挣扎、扭曲的魔影！浓郁如实质的漆黑魔气虚影在镜面翻腾，冲击着镜光束缚，整个密室灵压紊乱，墙壁上加固的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裂！ 星陨长老枯槁的脸上再无平日的古井无波，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怒！她双手疾点，道道璀璨的星辰之力如同锁链般射向古镜，试图稳定镜光，镇压异动。虬龙木杖悬浮于空，散发出浩瀚的元婴威压，与地底传来的魔气抗衡。 “魔气活性暴涨百倍！古魔残骸的怨念在苏醒！有人在引动封印核心！”星陨长老声音冰冷刺骨，眼中星空倒转，疯狂推演，“是外敌入侵还是……内鬼作祟！” 她的神识如同狂暴的风暴，瞬间扫过整个戒律堂，尤其是丙字柒号石室的方向！九星禁元阵完好无损，三星镇元印也依旧稳固地烙印在墨衍身上，那小子气息内敛沉寂，并无异动。柳清漪也老老实实待在室内，气息微弱惶恐。 不是他们 那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之前的封印异动，源头何在！ “传令！”星陨长老声音如同寒冰裂开，“戒律堂全员警戒！开启地脉镇封大阵第三重！彻查所有可能与地下封印关联之人、之地！尤其是……黑风林方向！” 她隐隐感觉到，这次异动的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其目标，直指青岚宗镇压了数千年的最大秘密！ 丙字柒号石室内。 墨衍对外界因苏禾轻轻三指叩击而引发的滔天巨浪，毫无所知。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那玄奥的敛息法门之中。 以混沌魔元催动此法，效果出奇的好。他周身气息愈发虚无，仿佛与身下的石床、周围的石壁融为了一体。甚至连体内那缓慢流转的魔元，都变得如同深潭死水，波澜不惊。那覆盖其上的三星镇元印，失去了明确的对抗目标，散发的镇压之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引导一丝魔元，流转至指尖。暗沉的能量如同听话的阴影，悄然汇聚，没有散发出丝毫波动。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这是真正属于他的，可以被掌控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初步掌握敛息，心神稍稍松懈的刹那—— “咚！”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又仿佛源自地底九幽，一声沉重无比、带着无尽沧桑与怨恨的搏动，猛地穿透了九星禁元阵和三星镇元印的双重隔绝，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核之上！ “呃！” 墨衍闷哼一声，脸色瞬间一白！刚刚平稳下来的气息骤然紊乱！体内那沉寂的混沌魔元，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不受控制地疯狂躁动起来，左臂皮肤下的暗沉流光再次变得清晰，甚至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 不是他在引动力量，而是他体内的魔源，受到了某种同根同源、却更加庞大、更加古老存在的……强制共鸣！ 是地下！是那被镇压的古魔残骸！它……在召唤他！或者说，在强行拉扯他的魔源！ 几乎是同时，石室外，整个戒律堂地牢警铃大作！刺目的红光在通道中疯狂闪烁！无数道强横的气息如同被惊动的蜂群，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朝着地脉深处、以及黑风林方向急速掠去！ “封印异动！最高警戒！” “所有人员各就各位！启动应急阵法！” “探查黑风林妖气来源！” 嘈杂的呼喝声、阵法启动的轰鸣声、以及地底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魔气咆哮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死寂！ 石桌旁，苏禾（柳清漪）手中的书册“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她“骇然”起身，脸色“惨白”地扑到石门边，徒劳地拍打着那隔绝一切的灵光屏障，声音“绝望”而“惊恐”： “外面怎么了！地龙翻身了吗！长老！周师兄！放我们出去！救救我们！”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将一个被困险地、面对未知灾难的弱女子的恐惧，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石床上的墨衍，情况却愈发糟糕。地底古魔残骸的共鸣越来越强，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他的魔源，试图将其拖入那无尽的黑暗与怨恨之中。三星镇元印爆发出刺目的星光，疯狂镇压，但这内外交攻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刚刚初步稳定的身体再次撕裂！ 他死死咬着牙，嘴角渗出血丝，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疯狂运转苏禾传授的敛息法门，试图切断那该死的共鸣！混沌魔元在他体内左冲右突，与星辰封印之力、地底召唤之力激烈对抗，带来如同凌迟般的痛苦！ 就在这时，苏禾那冰冷平静的声音，如同利剑般，穿透他混乱的识海： “静心！” “魔由心生，亦由心控！” “将那共鸣，视为磨刀石！”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同时，一段关于如何利用外部压力、尤其是同源力量压迫，来进一步淬炼、提纯自身魔元的法门，如同及时雨般涌入他的意识！ 墨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依言而行。他不再单纯抵抗那地底的共鸣，而是尝试着，引导着体内躁动的混沌魔元，主动迎向那无形的压力，将其视为锤炼的火焰，打磨的砺石！ “轰！” 意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极致的痛苦之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那原本还有些虚浮、混杂的混沌魔元，在这内外夹击的极致压力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精纯！颜色愈发暗沉，流转愈发顺畅，与肉身的契合度也再次提升！ 他竟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中，因苏禾的指点，完成了一次对混沌魔元的深度淬炼！ 地底的共鸣似乎察觉到了他魔源的变化，变得更加暴怒和急切，但那召唤之力，对他效果却大减，仿佛遇到了一层滑不留手的隔膜。 就在墨衍初步稳住阵脚，开始尝试反客为主，利用地底压力修炼的同时—— 青岚宗外，黑风林边缘。 数道血光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正是以那名受伤使者为首的血煞宗修士！他们隐匿在浓郁的瘴气之中，贪婪而惊惧地望着青岚宗方向那冲天而起（他们能感知到）的混乱灵压与躁动魔气。 “使者大人！青岚宗地脉封印异动！黑风林那位也苏醒了！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名手下兴奋地低语。 血煞使者捂着胸口，眼中红芒闪烁不定：“机会也可能是陷阱！那女人的手段……太过诡异！而且，引动这局面的，未必是那小子……” 他话音未落—— “吼！！！”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咆哮，猛地从黑风林最深处炸响！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荡平了方圆十里的瘴气，露出了其中扭曲虬结的黑色林木！ 那双血色弯月般的眸子，在黑暗中彻底显现，庞大如山岳的身影轮廓若隐若现！它那如同实质的恐怖神识，不再遮掩，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与对那“魔源”的极致渴望，化作一道无形的巨矛，悍然撞向了青岚宗的护山大阵！ “轰隆——！！！” 整个青岚宗地界，地动山摇！护山大阵光华爆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宗门各峰，警钟长鸣，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 “敌袭！是黑风林那尊古老妖兽！” “开启护山大阵最大功率！所有弟子进入战备状态！” 混乱！彻底的混乱开始了！ 而引发这一切源头的丙字柒号石室内，墨衍刚刚结束一轮艰难的淬炼，浑身被汗水与血污浸透，虚弱却眼神晶亮地看向依旧站在门边、“瑟瑟发抖”的苏禾。 苏禾背对着他，看似恐惧地望着门外混乱的灵光，但那微微侧过的脸颊上，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无人能见的、冰冷而深邃的弧度。 水，已彻底沸腾。 鱼，也该忍不住……咬钩了。 她感知着那撞击护山大阵的古老神识，以及地底深处愈发狂暴的魔气，心中默念： “第一个……”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