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衣帽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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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衣帽间，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抱着几件刚刚熨烫好的衣物走进来，准备将它们归位。衣帽间很大，泾渭分明地划分着两个区域——一侧是顾晏舟沉色调的西装、衬衫、领带，排列得一丝不苟，如同他本人般严谨冷硬；另一侧，则是她颜色更柔和、款式也更繁多的衣裙与配饰。 她走到自己的区域，熟练地将衣物挂好。转身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顾晏舟的领带架。 然后，她的动作顿住了。 在那排整齐划一的深色领带旁边，不知何时，挂上了几条她的丝巾。一条是雾霾蓝的，搭在他一条同色系的斜纹领带旁；一条是浅杏色的，与他一件浅灰衬衫的挂架相邻；还有一条带着细碎水墨印花的，则靠近他一套深蓝色暗纹的西装。 这些丝巾并非刻意摆放，更像是随手搭上去的，带着一种不经意的、自然而然的姿态。色彩的碰撞并不突兀，反而奇异地和谐，仿佛它们本就该在那里，打破了原本楚河汉界般的清晰分界。 苏晚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下午出门前，曾在这里挑选配饰，最后选了一条珍珠项链，那几条丝巾应该是当时取下比较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后来忘记收走了。 是他……挂上去的吗 兰姨不会擅自这样处理她的私人物品，更不会将它们与他的衣物如此“混搭”。 这个认知，让一股微小的、酥麻的电流悄然窜过她的心间。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色彩，怔忡了许久。他的领地意识极强，无论是书房、卧室，还是这个衣帽间，都保持着绝对的秩序和私人性。如今，他却允许，甚至可能是主动地，让她的物品“越界”，侵入了他的绝对领域。 这看似微小的举动，背后代表的含义，却远比一杯咖啡、一杯牛奶要深远得多。 它无声地诉说着一种接纳，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宣告。 苏晚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条雾霾蓝的丝巾，柔软的触感与她此刻微漾的心湖如出一辙。她原本可以将它们取下来，放回属于自己的那一边，让一切恢复原状。 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然后，她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了衣帽间。 只是那微微加速的心跳，和唇角那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极柔的弧度，泄露了她心底并不平静的秘密。 傍晚，顾晏舟回来换衣服。 他走进衣帽间，解开领带，动作熟练地准备挂回原处。当他的目光掠过领带架旁那几条颜色柔和的丝巾时，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 他甚至伸出手，将那条浅杏色的丝巾稍稍整理了一下，让它的垂坠感更好。 然后，他才将解下的领带，挂在了它原本的位置，与那条雾霾蓝的丝巾并肩。 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 但有些距离，就在这无声的、心照不宣的默许与靠近中，被一点点地、不着痕迹地拉近了。 衣帽间里的距离，不再是以冰冷的柜子划分，而是以悄然融合的色彩与气息，重新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