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隔墙有耳与暗中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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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高强提出的条件——上交所有武器，接受彻底搜身——如同冰冷的绞索，悬在了林凡小队的脖颈之上。 答不答应 答应的风险显而易见。一旦解除武装，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完全操于高强之手。那墙角的刻痕、那年长守卫隐晦的眼神和手势，究竟是绝望中的一丝曙光，还是精心布置、引诱他们自投罗网的致命诱饵高强态度的突然“松动”，是迫于压力和内部不稳的妥协，还是笑里藏刀的缓兵之计 不答应的后果同样严重。僵持下去，一旦擦枪走火，枪声必然会吸引来周围的怪物，届时内外夹攻，全军覆没几乎是必然。而且，高强已经露出了獠牙，绝不会放任他们这支拥有药品和一定战斗力的队伍离开，成为潜在的威胁。 林凡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权衡着每一个细微的可能性和风险。他目光扫过墙头：高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残忍和贪婪，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同样凶相毕露；而其他大部分守卫，则眼神闪烁，带着疑虑、畏惧，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和逆来顺受。那个对他使眼色的年长守卫，已经退到了后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赌！必须赌一把！ 赌那刻痕是真的，赌那内应是存在的，赌高强集团内部矛盾已深！否则，横竖都是死局！ 就在高强等得不耐烦，脸上狞笑再起，准备强行施压的瞬间，林凡终于开口了，声音沉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可以。武器可以交，搜身也可以接受。” “凡哥！”王浩失声低呼，脸上血色尽褪。赵国强也是猛地看向林凡，眼中充满不解和焦急。交出武器，进了这龙潭虎穴，岂不是任人宰割 林凡用眼神严厉地制止了他们，继续说道：“但是，高老大，我们也需要一个保证。药品的价值你清楚，我们的诚意你也看到了。我希望进去之后，我们能得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进行休整，并且，优先用药品换取我们急需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我的两个同伴伤得很重，需要立刻处理。”他指了指赵国强和后面三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刻意示弱，降低对方的戒心，同时也为可能的行动争取一点时间和空间。 高强听到林凡终于服软，眼中闪过狂喜和得意，大手一挥：“哼，算你识相！老子说话算话，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快点，把武器都扔过来！人排好队，一个个从缝里钻进来！” 林凡深吸一口气，率先将腰后的手枪和脚边的消防斧踢向前方。王浩咬着牙，万分不甘地将心爱的弩弓和箭袋也扔了出去。赵国强叹了口气，扔掉了钢筋。小张等人更是早已手无寸铁。 墙头上放下一个破烂的篮子，林凡将王浩之前展示的那个装着部分药品的小塑料盒放了进去——这只是他药品储备的很小一部分，但足以让高强暂时相信他们的“诚意”。 看着武器和“全部”药品被拉上墙头，高强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药盒检查了一下，确认是真货，更是喜上眉梢，对手下喝道：“开门缝！让他们滚进来！都给老子盯紧了！” 厚重的障碍物被挪开一些，那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显露出来，后面是黑洞洞的、未知的领域，仿佛巨兽贪婪的口器。 “浩子，扶着他，我们先进。”林凡对王浩低声道，自己第一个走向那道缝隙，神情平静，但全身每一根肌肉都已绷紧，【信息探查】悄然提升到极限，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王浩搀扶着赵国强，紧跟其后。小张、李明、孙莉三人则惊恐万状地挤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跟在最后。 穿过狭窄缝隙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汗臭、污垢、劣质烟味、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墙内的景象映入眼帘——这是一个由厂房和仓库围成的大院，地面坑洼不平，堆满了各种垃圾和废弃物。一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幸存者蜷缩在角落的简易窝棚里，如同惊弓之鸟般看着新来的闯入者。更多手持简陋武器、神色不善的壮汉则围拢过来，眼神如同打量牲口，充满了恶意和审视。 高强带着几个亲信从墙头的梯子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到林凡面前，贪婪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空荡荡的双手和背后的背包（里面只剩少量食物和水），咧嘴笑道：“搜！” 几个喽啰立刻上前，粗暴地对林凡等人进行搜身。林凡强忍着动手的冲动，任由他们摸走身上最后一点零碎物品——一把多功能军刀、一个打火机、几块压缩饼干。王浩和赵国强也同样被粗暴对待，赵国强的伤口被碰到，疼得他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冒。小张等人更是被吓得几乎瘫软。 搜身完毕，确认再无威胁，高强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随手将那个装药的盒子揣进自己怀里，指了指大院角落一个漏风漏雨、堆满破烂的简陋工棚：“喏，那就是你们的狗窝了！老实待着，别他妈乱晃，不然死了可别怪老子！”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凡等人，兴致勃勃地带着亲信和“战利品”走向不远处一栋看起来最坚固、被改造过的二层办公楼，显然是他们的老巢。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负责监视的打手远远站着，不时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林凡带着众人沉默地走向那个指定的工棚。棚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尿臊味，地上铺着些脏污的稻草和破布，条件比之前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少。 “凡哥！我们……”王浩刚焦急地开口，就被林凡用眼神严厉制止。 林凡目光扫过工棚内外，【信息探查】仔细感应，确认没有明显的监听设备，但远处监视者的目光依旧存在。他压低声音，几乎只用气声道：“别说话，听着。武器和明面上的药是交了，但我们没输。” 他看了一眼面露绝望的众人，继续低声道：“刚才墙头，有人给我们递了信号。这墙里面，不是铁板一块。高强不得人心，有人想反他。” 这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让几乎绝望的赵国强和三个幸存者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 “真……真的”赵国强声音干涩。 “大概率。”林凡点头，“但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也可能是陷阱。现在，我们需要做两件事：第一，活下去，等待；第二，观察，找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别一副要死的样子！” 他的冷静和话语中的希望，像一剂强心针，稍稍稳定了几乎崩溃的团队情绪。 时间在压抑和煎熬中缓慢流逝。高强的人送来了少量发霉的黑面包和浑浊的脏水，态度极其恶劣。林凡面无表情地接过，分发给众人。 夜幕再次降临（以永夜的光线变化判断），工业园内点起了几处篝火，但大部分区域依旧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只有巡逻守卫的脚步和偶尔的呵斥声打破宁静。 林凡靠坐在冰冷的墙角，闭目养神，但【信息探查】始终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监控。王浩和赵国强也强打精神，轮流假寐。 后半夜，就在万籁俱寂之时，林凡的【信息探查】突然感知到一个微弱的光点，正极其小心地、避开巡逻路线，从大院另一侧，沿着阴影，快速向他们所在的工棚靠近！ 林凡瞬间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轻轻推醒了王浩和赵国强，对角落里惊醒的三人做了个绝对禁声的手势。 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在工棚外停下，接着，棚壁被人极其轻微地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是某种暗号 林凡屏住呼吸，没有回应。 外面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焦急，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敲击。 林凡对王浩使了个眼色。王浩会意，悄无声息地挪到棚口破烂的门帘边，小心地掀开一条缝隙。 月光（微弱天光）下，一张紧张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正是白天墙头上那个对高强耳语、之后又对林凡使眼色的年长守卫！ 他穿着深色衣服，手里没拿武器，眼神焦急地四处张望，看到王浩，立刻压低声音急促道：“小兄弟！快！让我进去！时间不多！” 林凡目光锐利地扫视他身后，确认没有埋伏，对王浩点了点头。 年长守卫如同泥鳅般迅速钻了进来，带来一股冰冷的寒气。他进来后立刻缩进最黑暗的角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你……”赵国强警惕地看着他。 “没时间解释了！”年长守卫喘着粗气，语速极快，“我叫老陈！白天是我给你们打的眼色！高强那王八蛋不是东西！这园子里被他祸害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了！仓库里本来有够大家吃用很久的物资，都被他们几个糟蹋霸占了！我们底下的人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受伤生病就只能等死！” 他眼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仇恨：“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一般人！有药，那小子（指王浩）弩箭用得神！领头的你更不是简单角色！我想跟你们做笔交易！” 林凡冷静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什么交易” “我知道仓库里物资的具体分布，我知道高强他们把最好的东西藏在哪里！我知道他们晚上巡逻的漏洞和换班时间！我还能联系几个早就对高强不满的兄弟！”老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帮你们！里应外合，干掉高强！” “条件。”林凡言简意赅。 “条件”老陈愣了一下，随即咬牙道，“条件就是，干掉高强后，你们得做主！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能吃饱饭，受了伤能有药治！别像高强那样不把我们当人看！” 林凡盯着他的眼睛，【信息探查】能力虽然不能读心，但能大致感知对方的情绪状态。老陈的恐惧、愤怒、绝望和那一点孤注一掷的希望，都是真实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高强派来试探我们的或者事后不会反咬一口”林凡抛出最核心的质疑。 老陈似乎早有准备，从贴身的破烂衣服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布包，颤抖着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和一个慈祥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小小的、手工粗糙的布娃娃。 “这是我闺女和老娘……”老陈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眼泪滚落下来，“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没了……都没了……被怪物……我活着就剩一口气了……我就想……就想像个人一样活着……吃点干净东西……死了也能用块干净布裹着……别像野狗一样被扔出去喂怪物……高强他们……他们连这都不给……” 他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充满了最底层、最卑微的祈求。 林凡沉默地看着照片和布娃娃，又看看眼前这个哭得浑身颤抖的男人，心中的疑虑消去了大半。这种情感，是很难伪装的。 他将布包小心地递还给老陈。 “仓库里，发电机和燃油放在哪里”林凡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老陈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在……在二号仓库最里面的隔间，高强派了两个人专门看着，但那俩小子晚上经常偷懒睡觉！油桶有十几个，都是满的！还有一台备用的柴油发电机，全新的，没拆封！” 细节对得上！和他之前【信息探查】感知到的能源反应位置吻合！ 林凡眼中 finally 闪过一丝决断。 他伸出手，按在老陈颤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有力： “好。这笔交易，我做了。” “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高强的布防、人手、仓库、他们的作息……所有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工棚外，寒风呜咽，仿佛预示着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