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见到靖王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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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喧闹的街市，周遭渐渐安静下来，显然是进入了达官显贵聚居的区域。 高墙深院，朱门紧闭，门前石狮威严，巡逻的护卫也明显增多。 终于，马车在一座气势恢宏、门禁森严的府邸前缓缓停下。 朱漆大门上镶嵌着碗口大的铜钉，门楣上高悬的金匾上书“靖王府”三个鎏金大字，笔力虬劲，气势磅礴。 门前守卫身着统一服饰，腰佩长刀，眼神锐利，周身带着沙场淬炼出的肃杀之气。 车夫下车与守卫交涉后，沉重的王府侧门缓缓开启。 先前那位嬷嬷上前，对车内道：“两位小姐，请随奴婢来。” 慕容轻柔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发簪，率先下车，努力维持着相府千金的端庄仪态，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慕容清婉跟在她身后，神色平静，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王府内部的景象。 穿过影壁，豁然开朗。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布局精巧大气，远非相府的富丽堂皇可比，更多了几分皇家的威严与底蕴。 园中奇石罗列，古木参天，这个时节虽无牡丹盛景，但其他应季花卉亦是开得如火如荼，暗香浮动。 引路的嬷嬷步履沉稳，目不斜视，带着二人穿过重重回廊，越往里走越是幽静，沿途遇到的丫鬟仆役皆屏息静气，行动间悄无声息，规矩极严。 最终，她们被引至一处临水而建的花厅外。厅内传来淡淡的檀香和轻柔的谈话声。 “慕容小姐到——”嬷嬷在厅外通报。 珠帘被侍立的丫鬟轻轻掀起，一位身着深紫色缂丝福寿纹宫装、头戴赤金镶翡翠抹额的老妇人端坐于主位之上。 她面容慈祥，眼神却清明锐利，通身的气度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想必这位便是靖王太妃。下首坐着两位华服妇人并一位年轻姑娘，应是王府的女眷。 “臣女慕容清婉，拜见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慕容清婉依礼下拜，声音清越，举止从容，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慕容轻柔也连忙跟着行礼，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细：“臣女慕容轻柔，拜见太妃娘娘。” 靖王太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在看到慕容轻柔时，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温和地抬了抬手：“不必多礼，起来吧。赐座。” 立即有丫鬟搬来绣墩请二人坐下。 太妃的目光落在慕容清婉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微笑道：“这位便是慕容大小姐果然是好模样，瞧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她又看向慕容轻柔，“这位是……” 慕容轻柔急忙自报家门，语气带着一丝讨好：“回太妃娘娘，臣女是相府三小姐慕容轻柔，清婉姐姐的妹妹。 今日听闻姐姐有幸得娘娘召见，臣女慕娘娘贤名已久，又恐姐姐初次来王府心中不安，故特厚颜陪同前来，望娘娘恕罪。”她将事先想好的说辞流畅道出。 靖王太妃闻言，笑容依旧和煦，眼底却无多少温度：“原是如此。姐妹情深是好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也并未表现出额外的热情。 慕容清婉谦逊地低头道：“娘娘过奖了。臣女资质平庸，不敢当娘娘盛赞。能得娘娘召见，已是三生有幸。” 太妃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转而问道：“昨日哀家那顽皮的雪奴跑丢了，多亏了你才没酿出乱子。那猫儿性子野，没惊着你吧” “回娘娘，雪奴很是乖巧亲人，并未惊扰臣女。”慕容清婉应对得体。 “那就好。说来也奇，那猫儿平日除了哀家和身边几个老人，旁人轻易近不得身，昨日竟与你投缘。”太妃语气似是无意，目光却若有深意地看着慕容清婉。 慕容清婉心中微凛，知道重点来了。 她垂眸浅笑，语气温软：“许是臣女在乡间庄子上住得久了，身上沾了些草木清气，猫儿觉得亲切也未可知。” 这个回答既解释了猫儿的异常亲近，又点明了自己并非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甚至隐含了一丝在乡下受苦的意味，却又说得十分自然，不带怨怼。 太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转而与在场的其他女眷闲聊起来，问的多是些京城风物、各家趣事。 慕容轻柔见状，自觉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时而插话赞美王府园林精巧，时而称赞太妃气度雍容，极力想融入谈话，展示自己的才识与口才。 然而她的话题往往浮于表面，偶尔刻意引用的诗词典故也显得有些生硬，反而透出急功近利之感。 慕容清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多数时间只是聆听，偶尔太妃问到她时，才简单回答几句，态度不卑不亢，眼神清澈沉静。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靖王太妃忽然对慕容清婉道：“园子里有几株绿玉牡丹开得正好，是难得的品种，大小姐可愿陪哀家去瞧瞧” 慕容清婉连忙起身：“臣女荣幸之至。” 慕容轻柔也立刻跟着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臣女也……” 太妃却淡淡打断她，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小姐且在此稍候，尝尝王府新到的点心，哀家与大小姐有些体己话要说。” 慕容轻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羞愤、嫉妒种种情绪交织，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靖王太妃亲切地携了慕容清婉的手，在一众嬷嬷丫鬟的簇拥下走出花厅。 留在厅内的王府女眷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态度虽依旧客气，却明显疏离了几分，只与慕容轻柔不痛不痒地寒暄着点心茶水温度是否合口。 慕容轻柔如坐针毡，只觉得那些目光仿佛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和厚颜攀附。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掐进掌心，对慕容清婉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乡下丫头能得太妃青睐，单独叙话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受人冷眼！ 而此时，园中小径上，靖王太妃屏退了左右，只留两个心腹老嬷嬷远远跟着。 她携着慕容清婉的手慢慢走着，看似欣赏园景，却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慕容清婉耳中： “昨日夜里，承宇那孩子忙活到大半夜才回府。” 慕容清婉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平静，只微微侧头，做出聆听的姿态。 太妃停下脚步，看向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牡丹，语气听不出情绪：“城南那家绸缎庄，听说火光冲天，乱了好一阵子，所幸巡防营去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乱子。” 慕容清婉垂下眼帘，轻声道：“京城治安素来良好，想必是一些毛贼作乱，幸得官府及时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