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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汤馆里飘着白汽，老板娘把四只粗瓷碗墩在桌上，羊油辣子浮在汤面，红得发亮。齐毫天吸溜着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吐舌头：“我说哥几个，你们北方这羊肉汤还他妈的不错啊，够特别的！” 齐毫天顿了顿又说:“光喝汤也没什么意思啊，老板娘！来一箱豫乡啤酒，我大老远来你们豫省，入乡随俗，尝尝你们这的啤酒如何！” 说完，我们哥几个相识哈哈大笑起来，朱高飞脸上也有了一些笑意。 我看着桌子上四个满满的啤酒杯冒着白沫，又看到只有四碗羊肉汤。总感觉哥几个连个下酒菜都没，有些寒酸。不过也是，都是穷学生嘛。可是，我除外，哥们我现在可是暴发户，是土豪！我身上可是有三十几万的人！ 我向老板娘轻声说到:“再来两箱豫乡啤酒，再来三十串羊肉串，两盘凉菜，还有这个货是福省人，再给他做条鱼！” “我靠，华仔，你疯了本来打算我请客的，但是我现在可请不了啊，这得让我搭上半个多月的生活费了。”齐毫天眼珠子瞪的老大说到。 王磊则笑着说:“我说天仔，你这就不敞亮了，你们南方人这么小家碧玉啊，还是我们北方人豪爽。咱们哥几个第一次聚餐喝酒，敞开的吃嘛。我知道谁都没啥钱，结账时咱们平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听完只感觉心里暖暖的，之前有刘来望这个好哥们，在我困难时总是请我吃饭。没想到上个大学还能遇到这三个好兄弟！不过刘来望这孙子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哥几个，今天算我的，我有钱！别忘了我是干嘛的，我可是阴阳先生，之前给人看事，可是有报酬的！”我说到。 “那你一般收多少钱”齐毫天问到。 我可不想给他们说实话，不然会颠覆他们的世界观，万一知道了真相后，不好好学专业知识，为社会奉献，都跟我学阴阳先生怎么办呢 于是我说到:“钱不多，但是隔三差五的请哥几个撸串喝麦汁的钱还是有的！” 说完齐毫天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刚上的红烧黄河大鲤鱼，又猛灌了一杯啤酒，笑着说:“好！今天哥们我就敞开吃喝了，非把你吃穷！你还别说你们北方的鲤鱼真棒！” 朱高飞先前心情似乎不太好，随着几瓶啤酒下肚，也变得亢奋起来，他问我:“振华，我看到秀莲阿姨被两个鬼差带走了，有个鬼差还冲你微笑并竖起来大拇指，能讲讲这里边有啥门道吗” “对，对！华仔，那天我们也都看到了，话说那女鬼真的很漂亮耶，只是我们当时还是有些害怕，只能远远的看着。”齐毫天和王磊也附和着说到。 我心想，看来那天那地方确实是阴气重，再加上又是特殊时期，难怪不开天眼他们也看见了！ “行当里的规矩，超度得干净，阴差也省事儿。”我舀了勺汤，“赵秀莲本质上就不是恶鬼，是怨气缠得深了。她等这二十年就为了个答案，可惜后来被怨气左右，才去害人，可还好，害的人，都是和她有因果的人。如今她释然了，也就肯走了。” 朱高飞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低头盯着碗里的羊肉，内心似乎是有些伤心！我知道刚才我说秀莲害他爸妈的话又刺激住他了， 我对宽慰朱高飞说：“你妈……当年也是被秀莲阿姨的怨力所伤，这都是因果，希望你想开点。” 朱高飞苦笑了一下说:“没事，我早想开了，我妈成那个样子，我爸也毁了容。最惨的是秀莲阿姨二十年前的惨死，我现在谁都不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接着说啊，华仔，那鬼差既然来勾魂了，为何不早些来勾啊那样这后来的事情不是都没了”齐毫天自作聪明的说到。 “你知道个屁啊！”我喝了一瓶啤酒说到。“说到阴差勾魂，他们平时都是照册勾的寻常的鬼魂，一些孤魂野鬼和厉鬼，他们没有名册，鬼差是不管的，而且厉害的恶鬼，鬼差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他们似懂非懂，我也不想解释这么多。齐毫天接着又说:“真是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鬼！” 一直话很少的朱高飞突然又问我:“振华，你刚才说的，我妈妈现在这样子也是那秀莲害的，如今她已经被超度走了，我妈妈会不会恢复正常” “嗯。”我没瞒他，“鬼的怨力最容易找仇人的麻烦。你爸妈当初害了她，她的怨气自然先冲你们朱家来。不过现在赵秀莲走了，剩下的阴气散得快，你妈那边……。” 这话像块石头落进水里，朱高飞的眼里漾起了微光：“你说我妈会慢慢好起来对吗“ 我有些无奈的继续说:“你妈那边，哎，也许她这辈子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了，以我看来，她的神魂早已经被秀莲的怨力所伤，虽然秀莲已经被超度走了，但是你妈的神魂很难再恢复好了！” 朱高飞的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医生也说她这情况有十几年了，几乎没好转的可能，看来真的如此了！” 王磊递给他一瓣糖蒜：“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你爸那边还得人照看，学校我们还得回去上课。” 正说着，朱高飞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朱建凯醒了，指名要见他。 我们仨跟着朱高飞往医院赶，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特护病房一般是不让人进的，朱高飞的爸要求强烈，我们就都进去了，一旁的护士谨慎的陪着。朱建凯躺在床上，半边脸缠着纱布，露在外面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见朱高飞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护士按住了。 “高飞……”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爸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秀莲……更对不住你妈。” 朱高飞站在床边，没说话。 我知道，他们家与赵秀莲的这场恩怨，真的彻底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