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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古刀那尖锐的嗡鸣如同丧钟,一声声敲击在神魂之上,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遥远东方又一个“星火”光点的骤然熄灭,一条因果线的粗暴断裂。那感觉,不像归墟行者冰冷纯粹的“剥离”,更像是一种带着贪婪咀嚼意味的“吞食”,残忍而高效。 “走!” 没有更多言语,我一把抓起仍在嗡鸣示警的古刀,混沌之力裹住自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静室。白若寒低吼一声,银白狼影紧随其后,苏澜的身影则如水波荡漾,无声无息地融入我的遁光阴影之中。 我们甚至来不及去向玄明子或玉衡子辞行,只在追星子师叔沉睡的洞府外留下了一道简短的传音符。昆仑墟的庇护虽好,但此刻,每一息耽搁,都可能意味着又一片土地被那未知的“客人”化为死地,又一批潜在的“星火”被彻底吞噬! 循着古刀指引与星轨推演中那条指向南方瘴疠之地的、灼热暴烈的同源因果线,我们如同三道撕裂灰翳的流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东南方向疾驰。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保留。伤势未愈神魂有损在眼前这迫在眉睫的吞噬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我全力催动着混沌之力,甚至引动了丹田内那团暗紫能量,使其覆盖在遁光表面,形成一层不断扭曲光线与气息的薄膜,将速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下方的景象在视野中疯狂倒退,却比来时更加触目惊心。 越是靠近东方,大地便越发显得“千疮百孔”。并非物理上的坑洞,而是一种……生机被大规模、成片“挖走”后留下的、令人心悸的“空白”区域。原本的农田化作死寂的灰白,村落城镇只剩下断壁残垣,连那些残骸都显得格外“干净”,仿佛连构成其存在的“历史”与“痕迹”都被一同吞吃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剥离”感,而是一种更加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腐朽与某种冰冷饥饿的异样气息。 “是‘寂灭尊者’的力量痕迹……”苏澜的声音自我身侧的虚空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玉衡子玉简中提及,其力可使万物失活,时空凝滞……看那里!” 顺着她意念所指,我看到一片广袤的森林。森林的边缘还保持着些许绿色,但越往深处,树木的颜色便急速褪去,化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枝叶保持着被“冻结”前一瞬间的姿态,连飘落的树叶都凝固在半空。整片森林,仿佛成了一幅被按下暂停键的、巨大而绝望的灰色画卷。 而在更远处的一片丘陵地带,景象又有所不同。那里的土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犁”过,留下了无数道深不见底的、光滑的沟壑,所有的植被、土壤,甚至地脉灵气,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基础的、毫无意义的岩石骨架,散发着被“舔舐”干净的荒凉。那是“吞噬之影”的掠食方式! 不同的“客人”,有着不同的“口味”和“吃相”! 古刀的嗡鸣愈发急促,指向愈发清晰。我们掠过一片刚被“寂灭”力量扫过、尚有余烬般死寂波动的平原,前方,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尚未完全被波及的人类城池! 城池上空,笼罩着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由无数细微愿力与残存龙气构成的守护光膜——这是此界王朝气运尚未彻底断绝的象征。但此刻,这层光膜正如同暴雨中的肥皂泡,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而在城池之外,东南方向的天空中,一团不断翻滚、扩张的灰白色雾霭,正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云团,缓缓朝着城池逼近!雾霭所过之处,天空失去色彩,声音彻底消失,连风都停止了流动,一切都被染上那令人绝望的灰白,归于死寂! 是“寂灭尊者”的爪牙!它们正在攻城! 而在那灰白雾霭与城池守护光膜之间,一道炽烈如火的刀光,正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疯狂地劈砍、冲击着雾霭的边缘! 那刀光霸道、暴烈,带着一股沙场百战、宁折不弯的惨烈气势!每一刀挥出,都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的咆哮,都能看到赤色火焰与庚金煞气交织爆发,强行在那片灰白死寂中,撕开一道道短暂存在的、燃烧的裂痕! 刀光的主人,是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残破暗红色铠甲、胡子拉碴、看不清具体面容的汉子。他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了被灰白气息侵蚀的痕迹,握刀的手臂微微颤抖,气息已然紊乱,但那双透过凌乱发丝透出的眼睛,却如同烧红的炭,充满了不屈的怒火与决绝! 是他! 星轨推演中,那条位于南方、气息灼热暴烈的因果线! 一位赊刀人同门!他正在独自对抗那“寂灭”的雾霭,守护着身后那座即将被死寂吞噬的城池! “撑住!”我低吼一声,遁光再快三分,手中古刀感受到同源气息,发出愈发激昂的铮鸣!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抵达战场的瞬间—— 那翻滚的灰白雾霭深处,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宏大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冰川苏醒,缓缓降临! 雾霭的翻滚骤然停止,颜色变得更加深沉,仿佛化作了凝固的灰色水晶。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凝滞”力场,以雾霭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城池上空的守护光膜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下方城池中,无数惊恐奔逃的百姓,其动作猛地僵住,脸上定格在极致的恐惧表情,如同瞬间化作了栩栩如生的雕塑! 就连空中那道炽烈的刀光,其挥砍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变得迟滞、缓慢,如同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 是“寂灭尊者”的力量本体,或者说,是其一个较为强大的分身,亲自出手了! 那赊刀同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周身赤红煞气疯狂燃烧,试图冲破那无形的凝滞,但刀光每前进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他自身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冻结! “来不及了!”白若寒焦急地喊道,她试图显化真身冲过去,却被那弥漫的凝滞力场阻隔,速度大减。 苏澜的身影在力场中也变得凝实,她双手急速划动,试图以虚无之力扭曲、削弱那凝滞法则,但效果甚微。这力场并非能量屏障,而是直接作用于时空与存在概念的法则压制! 眼看那赊刀同门就要被灰白雾霭彻底吞噬,连同他身后那座城池一起,化为永恒的死寂雕塑—— 我眼中厉色一闪,不再有任何保留! 丹田之内,那枚一直沉寂的“荒印”,被我以自身意志悍然引动!但不是让它爆发那无差别的终结之力,而是……引导其那凌驾于寻常法则之上的“终结”意志,凝聚于指尖那缕暗紫能量之中! “混沌为炉,契约为引!” “以此刀之名——” “定义:此域,‘寂灭’……无效!” 我并指如刀,将融合了“荒印”终结意志与暗紫能量“短暂定义”特性的全部力量,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无数破碎法则与契约符文构成的暗紫色流光,朝着那片灰白雾霭的核心,以及那弥漫的凝滞力场,狠狠斩去! 这一刀,并非物质层面的攻击,而是……法则层面的覆盖与否定! 暗紫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灰白雾霭与凝滞力场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涟漪。 但下一刻—— 那如同灰色水晶般凝固的雾霭,猛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那无处不在、冻结时空的凝滞力场,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城池上空即将破碎的守护光膜,其崩裂的趋势骤然中止! 下方那些被定格百姓的动作,恢复了流动! 而那赊刀同门原本迟滞的刀光,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发出一声畅快的咆哮,速度骤然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快、更猛,狠狠劈入了雾霭深处! “吼——!!!” 灰白雾霭深处,传来了那“寂灭”意志惊怒交加的无声咆哮!它显然没有料到,在这片即将被它纳入“藏品”的区域,竟然会出现能够直接干扰、甚至短暂“否定”其核心法则的力量! 暗紫流光的效力在飞速消退,那被撕开的凝滞力场正在快速弥合。我这一刀,终究无法真正“无效化”一位古老存在的法则,只能争取到这极其宝贵的……一瞬! 但,对于顶尖的战士而言,一瞬,足以决定生死! “杀!” 那赊刀同门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战吼!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燃烧的巨刃,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沙场磨砺出的惨烈煞气,尽数凝聚于一击之中,合身扑上,狠狠撞入了灰白雾霭最浓郁的核心! 轰!!!!!!!!! 赤红色的煞气与灰白色的死寂之光猛地炸开!如同在灰色的画布上,泼洒开一片惨烈而壮丽的血与火! 雾霭剧烈翻腾、收缩,其中传出的意志咆哮充满了痛苦与暴怒! 而那道赊刀同门的身影,则如同陨星般从爆炸的中心倒飞而出,浑身铠甲尽碎,鲜血如同泉涌,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手中那柄残破的战刀,却依旧死死握着,刀尖指向那溃散的雾霭! “师兄!”我瞬间出现在他身旁,混沌之力涌出,托住他下坠的身形,同时将几枚得自昆仑的疗伤丹药塞入他口中。 他猛地咳嗽几声,吐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淤血,艰难地抬起头,凌乱发丝下那双灼热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古刀,沙哑着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源契……古刀……你……是老徐头的……传人”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快……带城里的人……走!那鬼东西……还没死……它只是……暂时退了一下……还会回来……更强的……” 他话音未落—— 远方天际,那溃散的灰白雾霭并未完全消失,而是重新凝聚,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其中散发出的“寂灭”意志,带着被蝼蚁伤及的暴怒,更加冰冷,更加恐怖!它锁定了我们,锁定了这座城池,显然不打算放弃这顿“美餐”! 而更让人心悸的是,在另一个方向,那片曾被“吞噬之影”犁过的丘陵地带,一股无形的、充满了贪婪与饥饿感的意志,也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缓缓投来注视! 前有狼,后有虎! 我看着怀中重伤垂危的同门,看着下方城池中那无数刚刚从凝滞中恢复、尚且惊魂未定的百姓,感受着那两道迅速逼近的、充满恶意的恐怖意志。 手中的古刀,依旧在嗡鸣。 但这一次,不再是示警。 而是……渴战的颤鸣! 我抬起头,眼中暗紫色的流光与混沌之色交织流转,看向那重新凝聚的灰白雾霭,看向那无形无质却散发着贪婪的注视方向。 “走”我轻轻摇头,将重伤的同门交由赶来的白若寒和苏澜。 一步踏出,立于城池上空,手中古刀横举,刀尖直指那两道恐怖的意志来源。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这片死寂与生机交织的战场上空: “赊刀人齐振华在此——” “此城生灵之‘生机’,此方天地之‘未来’——” “我,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