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道种燃星，诸行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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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漩涡与黑暗孔洞的角力达到了顶点！整个地下空间如同被投入风暴中的小船，剧烈摇晃，崩塌加速！坚硬的混凝土块从顶部砸落，血池边缘的暗红色晶石出现裂痕，那七盏青铜灯盏的火焰已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刘麟阁七窍中都渗出了淡金色的血液，那是神魂与道基受损的迹象。眉心的道种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旋转速度时快时慢，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加炽烈！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归墟投影”中蕴含的力量层次太高了，哪怕只是一丝，也绝非目前的他能够正面引导或抗衡。继续僵持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他被彻底吞噬，成为投影稳固的养料。 必须行险一搏！ “黑鸦！你以为引来的真是‘归墟’的恩赐吗”刘麟阁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嘲讽，“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这投影背后，是连‘寂灭’都能吞噬的……虚无！” 他这句话，并非完全虚张声势。在刚才的感知中，他确实从那投影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与龙吟潭“虚无之眼”据点极其相似的、更加深邃的“空无”意蕴！阴罗宗供奉的“阴罗煞尊”，很可能与“虚无之眼”追寻的终极虚无有关！他们召唤的，或许并非纯粹的归墟，而是被“虚无”污染或伪装后的东西！ 黑鸦闻言，心神果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虽然狂热，但并非蠢货，宗门古籍中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和“主上”某些不合常理的命令，此刻与刘麟阁的话语产生了重叠。 就是现在！ 刘麟阁眼中厉芒爆闪，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不再试图引导或平衡那投影，而是将全部的心神、全部的力量，连同那窃取来的本源代码，以及自身对“太初”与“归寂”的所有感悟，尽数灌注进濒临破碎的道种之中！ 燃我道种，照见真实！ 以我之寂，引彼之寂！ 共鸣！ 他不再抵抗那“归墟投影”的吸力，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引导着自身道种的气息，与那投影中相对“纯粹”的寂灭部分，产生了最直接的、毫无保留的共鸣！ 嗡——！！！ 道种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灰光！这光芒并非照亮，而是吞噬，它所及之处，万物皆趋于沉寂！ 那原本不稳定的“归墟投影”，在接触到这同源而决绝的共鸣之力后，猛地一滞！其内部那相对“纯粹”的寂灭法则，仿佛受到了刺激，与刘麟阁燃烧道种产生的寂灭光华剧烈地交融、共振起来！ 而投影内部那丝隐藏的“虚无”意蕴，则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发出了尖锐的、无声的排斥与愤怒！ “不！你做了什么！”黑鸦惊恐地大叫，他感觉到祭坛与投影的联系正在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更加精纯和决绝的寂灭之力强行干扰、切断！血池开始逆流，七道能量连接节点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断裂！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刘麟阁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坦然与超脱，“我以我身，证此寂灭。” 轰隆——！！！ 燃烧的道种与“归墟投影”的寂灭部分产生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无法控制的寂灭力场，以刘麟阁和投影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血池和祭坛！ 粘稠的血煞之气在绝对的寂灭面前，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蒸发！暗红色的晶石祭坛寸寸龟裂，其上刻画的符文黯淡、破碎！那七盏青铜灯盏“噗”地一声同时熄灭，其中的怨魂瞬间解脱、消散！ “不！！！我的祭坛！主上的恩赐！”黑鸦发出绝望的咆哮，试图阻止，但那扩散的寂灭力场无情地掠过他的身体。 他周身的护体血煞如同纸糊般破碎，乌鸦面具瞬间化为齑粉，露出一张扭曲而惊骇的中年面孔。他的身体如同被时光加速了千万倍，迅速变得干枯、灰败，最终在无声无息中，化作一捧飞灰，随风而散。 筑基巅峰的邪修，在这股超越了层次的寂灭之力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而引爆了这一切的刘麟阁，正处于风暴的最中心。 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眉心的道种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小的、不断生灭的灰色奇点，那是他所有力量、记忆、感悟燃烧后残存的最后印记，也是他与那丝“归墟”寂灭共鸣后，产生的新生之物。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入永恒的沉寂。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 “痴儿！” 一声苍老的叹息，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清晰地在他即将消散的意识中响起。 一道温和却无比坚韧的青色光华，突兀地破开崩塌的土层，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精准地笼罩住了刘麟阁那即将消散的灵识和那枚新生的灰色奇点！ 是承古斋老者的力量！ 青光之中，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与一种古老的守护意志，强行稳住了刘麟阁最后一点真灵不灭，并将那暴走的寂灭力场余波缓缓抚平。 同时，另一道冰冷、宏大的意念也扫过此地，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是“观察者”还是“虚无之眼” 刘麟阁已无力分辨。 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温暖的黑暗，仿佛回归了母体。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感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充满药香的古朴房间内。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周身插着数根银针，引导着温和的药力修复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神魂。 承古斋老者正坐在床边，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欣慰。 “前辈……”刘麟阁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 “不必多说，你做得很好。”老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阻止了一场浩劫，虽然代价惨重……但祸兮福之所倚，你那破而后立的‘寂灭奇点’，或许是你未来道路上更大的机缘。” “黑鸦……那投影……” “黑鸦形神俱灭，寰宇大厦地下的祭坛已毁，阵法核心已破。其他节点失去了中枢，已成无源之水，掀不起风浪了。至于那‘归墟投影’……”老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它确实并非纯粹的归墟，其中掺杂了‘虚无’的痕迹。此事背后，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你最后引动自身寂灭与之共鸣，虽险死还生，却也歪打正着，将其大部分力量消耗于内耗，并未真正降临此界。” 刘麟阁松了口气，随即感受到体内那枚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灰色奇点”，它不再像道种那样流转平衡，而是如同一颗沉睡的、蕴含着无限终结可能的种子。 “好好休养。”老者起身，“阴罗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但未必会善罢甘休。而且，‘虚无之眼’和那些‘观察者’……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老者离开了房间。 刘麟阁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与神魂的刺痛，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一战，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却也打破了身上的诸多枷锁，窥见了更深层的真相。 星海归来的君王，于此界红尘中，历经生死，道途重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