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茶香真言,井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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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古斋的前堂,一盏昏黄的孤灯驱散了部分夜色。老者已端坐在那张斑驳的茶海前,红泥小炉上的水正发出轻微的嘶响,白气袅袅。茶香清冽,是陈年的普洱,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温润。 刘麟阁在老者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开口。他看着老者行云流水般地烫壶、置茶、冲泡,动作舒缓而自然,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寸茶席无关。 “心神如沸水,如何照见清明”老者将一盏澄澈的茶汤推至刘麟阁面前,声音平和。 刘麟阁端起茶盏,温热的触感透过瓷壁传来。他沉吟片刻,决定开门见山:“前辈,那口鼎……晚辈发现,其星图所指,似乎并非全然虚妄。” 老者眼帘微抬,看了他一眼,并未惊讶,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中某些节点,其道韵波动,与现实世界一些所谓的‘异常之地’,隐隐相合。”刘麟阁斟酌着用词,“晚辈不解,这试炼之境,为何会与现实交织至此”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抿了一口茶,反问道:“麟阁,你以为,何为真实你脚下之地,杯中之茶,便是真实吗” 刘麟阁一怔。 老者放下茶盏,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无尽的虚空:“上古有大能,观星海生灭,察法则流转,见这方天地之外,亦有天地,层层叠叠,如镜照镜,似梦非梦。所谓真实,不过是你我所处这一层‘镜面’的倒影罢了。” 他伸手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头顶:“你所见的现实,你所经历的试炼,或许本就是同一棵大树上的不同枝丫,根系相连,脉络相通。那口鼎,记录的并非单一世界的灾厄,而是流淌在不同‘枝丫’间的‘寂灭之河’的轨迹。那些节点,便是这条河流经时,在不同‘枝丫’上冲刷出的‘渡口’或‘漩涡’。” 刘麟阁心中巨震!老者这番话,几乎印证了他最惊人的猜测!试炼与现实,并非主次关系,而是平行且互相关联的存在! “万界商盟,巡天殿……他们是否知晓此事”他追问道。 老者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商盟逐利,如蝇附膻,他们或许只知‘道韵’珍贵,能打通某些壁垒,攫取资源,却未必明了其背后牵连的,是整个‘大树’的脉络。而巡天殿……”他顿了顿,“他们的职责,更多是修剪枝叶,维持他们所能理解的‘秩序’,不让某一根‘枝丫’的动荡,波及到主干,也就是你所认知的‘现实世界’。” “所以,我激活鼎中节点……” “便如同在一条原本平静的支流中投下巨石。”老者接口道,“涟漪会顺着水流,扩散到与之相连的其他支流,甚至可能……惊动某些在河底沉睡的存在。商盟嗅到了‘鱼腥’,巡天殿则担心‘水患’。” 刘麟阁默然。他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等险境。他不仅仅是在一个虚拟试炼中冒险,更是在撬动一个连接着多个平行世界或维度现实的危险杠杆! “那口井……”他想起了星图核心节点与承古斋古井的共鸣。 老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他站起身:“随我来。”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承古斋后院。那里有一口被青石严密覆盖的古井,井口缠绕着早已枯死的藤蔓,散发着比夜色更沉的寂寥与古老。 “这口井,并非水井。”老者站在井边,声音低沉,“它是一个‘锚点’,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稳固的‘锚点’,用以稳定此方天地,避免被那些‘寂灭漩涡’彻底吞噬。你所感知到的共鸣,是因为那鼎中核心节点,指向的正是类似此处,但可能已然失守或濒临崩溃的……‘同类’。” 刘麟阁看着那口沉寂的古井,仿佛能感受到其下镇压着的、难以想象的磅礴与死寂。原来,承古斋本身,就镇守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修复那口鼎,探索星图,并非不可。”老者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刘麟阁,“但你必须明白,你修补的,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伤疤,也可能是在打开一扇通往未知灾厄的门户。你的‘修复’之道,一念可定乾坤,一念亦可覆灭众生。” 夜风吹过,枯藤微动,发出沙沙轻响,如同某种沉睡巨物的呓语。 刘麟阁站在井边,感受着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与寂灭奇点同源却又更加浩瀚苍茫的意蕴,心中之前因发现真相而产生的惊惧,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所取代。 路,似乎更清晰了,也……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