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残疾郡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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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褚婳身着华服抵达光华殿。 殿内早已觥筹交错,人声浮动。 朔帝还未驾临,宴席尚未正式开始。 一众朝臣贵胄正围聚在朔淮舟身侧,纷纷赞颂王爷英勇、为国尽忠的壮举。 朔淮舟虽应对从容,眉宇间却已掠起一丝不耐。 轮椅滚动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朔淮舟眸光一动,当即抽身离席,径直迎向褚婳。 还没等玉婉玉璃反应,他已自然的接过轮椅,亲手推着褚婳向殿中走去。 众人见状,心领神会,不再上前叨扰定北王夫妇的相处。 朔淮舟俯身细致将褚婳推至席间,动作轻缓。 又亲自给她布菜,将几样褚婳素日偏爱的吃食一一移至她面前,方便稍后宴席间食用。 褚婳静静等着朔淮舟用完餐,在他放下碗筷之后,才轻声问道:“这次战事,阿舟有几成把握” 朔淮舟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柔和。 “九成。我和匈奴交手多次,很熟悉他们的行军方式,婳儿不必为我担心。”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次和以往完全不同。 褚婳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很清楚结局。 她看过怨主的所有记忆,自然知道这场仗大朔会赢。 尽管过程艰难,足足打了一年三个月,但朔淮舟会得胜归来。 这一仗虽然没能彻底铲除匈奴根基,但会让他们元气大伤,随后大朔乘胜追击,再不给他们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的机会。 后面自然是大朔国运鼎盛,再无边疆之乱。 褚婳抬眼望向朔淮舟,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正是叶知微刚以良妾身份进王府不久。 一听心上人要出征,哭着求着要跟朔淮舟同去。 朔淮舟虽心疼,但到底舍不得和她分开那么久,竟然真带她去了边疆。 两人在苦寒之地相伴一年有余,郎情妾意,反倒像是一段戎马倥偬的蜜月。 而怨主呢 困守于深深王府,操持上下,靠着每月一封的薄薄书信勉强维系念想。 这一世,朔淮舟的心早已偏向自己,自然不会主动带叶知微同去。 可……她偏要激得叶知微自己偷去。 心心念念却求之不得,远比日日出现在眼前,触手可及,更让人抓心挠肝、辗转难眠。 褚婳看向朔淮舟时,朔淮舟也在深深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褚婳眉眼,缠绵得几乎快要拉丝。 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朔淮舟心头涌起强烈的不舍。 这一去,关山万里,血战经年,至少一年半载不能再相见。 只是稍稍想象没有她的日夜,失落与涩意就自心底翻涌。 府里刚处置过一批刁奴,剩下的人应当不敢再造次。 但他仍不能完全放心,他得把玄墨留下来护着她,照顾她,还要定期将她的消息传至边关。 她吃的如何,穿的如何,会不会生病着凉,过的愉快与否,他都牵挂极了。 说不慌是假的。 他怕这么久不见,褚婳会渐渐忘了他。 更怕陈行简一旦有机会靠近她,那些本该断了的念头又会死灰复燃。 留着玄墨也是替他守着褚婳,若陈行简不识趣敢来骚扰,玄墨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军情紧急,家国在前,他不能任由自己沉溺于私情。 一年。 他在心里默默划下期限。 褚婳,我只给你一年自由。 待我归来,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想到这,他看褚婳的眼神愈发滚烫,灼热的像要将她烙进自己的生命里。 朔帝上座,声情并茂的说了一段振奋人心之词后,宴席正式开始。 作为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朔淮舟自是应接不暇,不断有人上前敬酒道贺。 即便如此,他仍在间隙中细心照料着褚婳,为她布菜、低语,无微不至。 宴罢回府已是亥时三刻。 微醺的朔淮舟脚步虽有些虚浮,却仍坚持亲自推着褚婳的轮椅,牢牢把着扶手,不肯让给他人。 直至进入昭宁殿,他才恋恋不舍的让玉婉玉璃伺候褚婳沐浴。 待褚婳洗漱完毕,被玉璃轻轻抱上床榻时,就见朔淮舟早已穿好白色亵衣,闭目睡在了床榻外侧。 他脸颊泛红,呼吸有些不稳,俨然一副醉意朦胧,误将此间认作自己寝殿的模样。 玄墨跪在脚踏前,面露难色,低声禀道。 “王妃恕罪,殿下醉意深沉,沐洗之后执意说这儿才是他的寝房,属下……实在没能拦住。” 褚婳心中了然,怎会看不出他这拙劣的“伎俩”。 她并不戳破,温和的笑了笑,轻声道:“既然如此,就让殿下在此歇下吧,明日还要出征,不必再折腾了。” 玄墨如蒙大赦,恭敬应了一声,悄然退出了房间。 假寐的朔淮舟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被褚婳敏锐捕捉到。 她看了眼玉婉,“熄灯吧。” 寝殿一片漆黑,朔淮舟就着夜色睁开了眼。 他看见褚婳背对他侧躺。 如墨的青丝随意铺散在枕上,隐约露出颈后一抹白皙的肌肤。 朔淮舟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或许是离别的愁绪缠绕着他,又或许是残余的酒意仍在作祟,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填满怀抱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安宁涌上心头。 他低头埋入她的发间,清浅的香气萦绕鼻尖。 这一刻,朔淮舟只觉得世间至幸,莫过于此。 他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近乎虔诚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再次醒来时,天光未亮,褚婳仍在他怀中熟睡。 大概是夜里贪暖,她无意识的窝进了他的怀里,身子与他紧密相偎,墨发交织,呼吸相闻,宛如一对缱绻相依的爱侣。 朔淮舟垂眸看她,眼底漾开一片宠溺。 他抬起手,用指尖极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她毫无反应,依旧呼吸均匀的沉睡。 像是被这份宁静鼓励,朔淮舟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紧张,缓缓俯身靠近。 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的额间。 唇瓣与肌肤相触的刹那,一股悸动窜遍全身,让他几乎难以自持的微微一颤。 他觉得自己,完了。 他彻彻底底的,沦陷了。 一面对褚婳,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可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