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满立功·偷听揭穿收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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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亮,江知意从床板下抽出病案簿,指尖划过昨夜写下的“张婆子西市”三个字。炭笔印子还新,她没再添别的名字,只把本子合上塞回原处。 厨房侧门吱呀一响,小满探进半个脑袋,脸上沾着灰,鼻尖冻得发红。“师父,我回来了。” 她抬眼:“昨夜翻墙摔了” 小满低头搓了搓手,躲开她的视线,“就蹭破点皮,不打紧。”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这是……我在裴家后窗底下听见的。” 江知意没急着拆,只倒了碗热水递过去。小满捧着碗,手指抖了两下,才慢慢讲起来。 昨儿傍晚他照常在裴家药铺外头转悠,装作捡剩饭的乞儿,实则盯着巡更的人换岗时辰。三更敲过,守门的换了班,他趁黑溜到后墙根,贴着窗缝趴下。 屋里头有两个人说话,声音压得低,但风向正好往他这边吹。 一个说:“裴公子说了,三天后的午时,带人去砸招牌,火油备好,别留情面。”另一个笑:“那女大夫不是爱立牌坊吗咱们给她烧个祭台。” 小满咬住嘴唇,继续道:“他们还说,要把济世堂的药材全泼了,人赶出去,谁敢拦就打断腿。有个穿绸衫的还拍桌子喊‘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江知意听完,没出声,只伸手撩起他袖口。一道新鲜擦伤横在手腕上,边缘渗着血丝,衣料和皮肤粘在一起。 “疼不疼”她问。 小满摇头:“比饿肚子强多了。” 她松开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药粉,撒在伤处,又拿布条缠了几圈。“下次别靠太近。听一句是一句,命比情报金贵。” “可我怕记错。”小满急了,“这可是大事!我一边跑一边默念‘三日后,午时,砸馆’,摔了一跤也没松口。” 江知意看着他,忽然笑了下:“行,算你机灵。”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稔。萧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包热包子,顺手搁在桌上。“听说小满回来了” 小满立刻挺直腰板:“世子爷!我刚把消息报给师父!” 萧砚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缠着布条的手上,又扫过江知意的脸。“看来是真的。” 江知意撕开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他们想动手,那就动呗。总不能等他们砸了招牌再来想办法。” “你打算怎么应对”萧砚靠着门框站着,折扇夹在腋下,没打开。 “第一,今天开始限量发药,每人最多领两副,防他们断药后有人哄抢。”她咽下嘴里的东西,“第二,让云娘那边传个信,这几天别露面。第三——” 她看向小满:“你现在去后巷找几块厚木板,能挡门的那种。再叫上街口卖豆腐的老李,他儿子有力气,给点钱让他帮忙加固前门。” 小满应了一声就要往外冲,被她叫住。 “走后门,别从街上过。要是看见裴家的人在附近晃,你就蹲下来系鞋带,等他们走了再动。” “知道!”小满咧嘴一笑,转身跑了。 屋里安静下来。萧砚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今早巡城司的通报,裴家名下的三家药铺今日起‘检修停业’。” 江知意接过一看,冷笑:“这不是检修,是围剿。先把路堵死,再上门清场。” “你真打算硬扛”萧砚问。 “不然呢关门道歉,求他们高抬贵手”她把纸条揉成团,扔进灶膛,“我治病救人没偷没抢,凭什么给他们让道” 萧砚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已经让巡夜的人多绕你这条街两圈。明面上是巡查治安,实际能吓住一些杂鱼。” “我不指望官府撑腰。”江知意站起身,走到诊台前翻开登记簿,“只要他们不来添乱就行。” 她提笔写下几行字:限量供药、加固门户、暂停收徒、暂缓扩建。 写完合上本子,抬头看他:“你也别太出头。现在是他们试探,咱们应对。一旦你动用侯府势力,反而坐实了‘倚仗权贵开医馆’的罪名。” “我知道分寸。”萧砚收回扇子,在掌心轻敲两下,“但我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 “我没那么弱。”她哼了一声,“他们以为砸了门我就倒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根针,一张方子,济世堂就能开在街头。”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小满的声音隔着门喊:“师父!我又来了!” 门一开,小满喘着粗气站在门口,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一绺一绺贴在脸上。“我……我刚才去老李家路过裴家铺子,看见两个伙计在搬麻袋,里头全是石灰粉!” 江知意眼神一冷:“想毁药材” “还不止。”小满抹了把脸,“他们往井里倒了东西,一个老头打水上来闻了闻,说味不对,立马倒掉了。” 萧砚皱眉:“这是要断水源。” “够狠。”江知意冷笑,“断药不够,还要断水,逼我们自己关门。” 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几个密封的小瓷瓶,递给萧砚:“这是我最近配的应急消毒水,遇到脏水可以用这个处理。你先拿去,让巡夜的人悄悄送给附近几户常来就诊的人家。” “你不留点” “我还有。”她说,“而且,他们敢断水,我就敢挖井。街东头那片空地归官府管,我去申请凿一口公用井,就说是为了防疫。” 萧砚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你这哪是看病,分明是在打仗。” “医馆就是我的战场。”她拿起登记簿,翻到新的一页,“病人来了治的是病,他们来了,治的是人心。” 小满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师父,我也能帮你!我能盯梢,能送信,还能——” “你能把伤养好就不错了。”她瞪他一眼,“回去把伤口重新洗一遍,别化脓了还得我给你治。” 小满吐了吐舌头,却不动。 “还有事”她问。 “嗯。”他挠挠头,“我……我其实还听见一句话,没敢当场说。” 江知意抬眼。 “那个穿绸衫的说:‘宰相大人说了,这女人要是不识相,就把她当年退婚的事翻出来,让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萧砚的手指微微收紧,折扇发出轻微的咔声。 江知意却没动怒,反倒笑了:“哦裴仲渊连这种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向对街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名声烂。”她回头,语气平静,“我当初被退婚,是因为不肯跪着求人。现在我站着行医,他反倒要用这事压我” 小满愣愣地看着她。 “告诉所有常来的人,”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有人在外面说我坏话,你们就回一句——‘她救过我家孩子,你说她坏话,就是欠她一条命。’” 萧砚低声道:“他们会造谣生事,甚至雇人闹事。” “那就让他们来。”她拿起笔,在登记簿最后一页写下三个新名字:孙铁手北巷,哑郎中东桥,陈老头西市南角。 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字:三日后,午时,等他们上门。 小满凑过去看,忍不住问:“师父,你是想……” 江知意合上本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昨晚带回的消息,值一根银针。”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细长银针,针尾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递给他。 小满双手接过,手指发颤:“这……这是您的随身针” “现在是你的了。”她说,“下次再去打探,别拼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小满用力点头,把银针紧紧攥在手心。 外头天色渐亮,街上有了动静。江知意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济世堂”的匾额。 阳光照在金字上,没有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