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婷婷小鱼”的狂热与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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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飞舞。 李长乐被一阵急促又持续的微信提示音吵醒。他摸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上是苏婷那个精心挑选过的、加了厚重滤镜的自拍头像，旁边缀着数十条未读消息的红点。 不用点开，他几乎能想象到里面的内容。 昨夜“长乐未央”的突然出现和离开，显然让这位准新娘心绪难平，急需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而现实中那个“窝囊”的前男友李长乐，无疑是她展示优越感和发泄这种复杂情绪最安全的垃圾桶。 他划开屏幕。 【苏婷：李长乐，醒了吗】 【苏婷：跟你说，昨天真是气死我了！未央哥哥本来还在我直播间好好的，突然就下了！】 【苏婷：肯定又是哪个小贱人私下联系他，把他勾走了！这些女主播真是为了钱什么脸都不要了！】 【苏婷：不过未央哥哥真的好帅啊！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大方！昨天又给我刷了十几万！十几万啊！】 【苏婷：哎，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那种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苏婷：记得今天准时来酒店啊！中午12点，帝豪酒店三楼宴会厅，别记错了。】 【苏婷：对了，穿得像样点！别给我丢人！虽然我们分手了，但别人要知道我前男友是你这样的，我也脸上无光。】 【苏婷：文轩那边好多朋友和生意伙伴都会来，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机灵点，别傻乎乎的。】 【苏婷：哦，还有，红包……算了，估计你也包不出什么像样的红包，人来了就行吧。反正也不差你那点。】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语气在狂热崇拜和刻薄鄙夷之间无缝切换。 前一刻还在为“未央哥哥”的离去而忿忿不平，下一秒就能对李长乐极尽挖苦之能事。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最卑微的姿态仰望着网络上的神豪，同时又用最轻蔑的态度践踏着现实中的旧爱，这种行为本身有多么撕裂和可笑。 李长乐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他甚至能脑补出苏婷发这些消息时的表情：提到“长乐未央”时，是满脸的憧憬和花痴；提到他李长乐时，则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不耐烦，或许还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善意提醒”。 他手指滑动，点开苏婷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半个小时前，是九张图的婚纱照拼图。照片里，她和赵文轩在马尔代夫的碧海蓝天下相拥，笑容甜蜜。配文是：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感恩所有，未来请多指教。赵文轩 】 下面已经堆积了上百个赞和密密麻麻的祝福评论。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婷姐太幸福了！赵公子牛逼！” “恭喜婷宝找到真爱！要永远幸福哦！” “帝豪酒店！慕了慕了！明天一定是全城最瞩目的婚礼！” 李长乐的目光在其中一条评论上短暂停留，那是一个共同好友的留言：“婷姐，听说你前男友也来真的假的心这么大吗” 苏婷回复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后面跟着一句：“哈哈，毕竟相爱过一场嘛，让他来见见世面也好。文轩大气，不在乎的。” “见见世面……” 李长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终于牵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他退出朋友圈，切回与苏婷的聊天界面。那些充满优越感和鄙夷的文字依旧刺眼地排列在那里。 他没有删除，也没有拉黑。 他只是将手机静音，反扣在床头柜上，然后起身下床。 破旧的出租屋里，那套顶级的直播设备在晨光中沉默地伫立，泛着冷冽而昂贵的光泽。 今天，他会去“见见世面”。 也会让苏婷和赵文轩，以及所有去“见世面”的人，都见到一场……毕生难忘的“大世面”。 他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张平凡甚至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倦怠的脸。 几个小时之后，这张脸，和那个震撼整个“星海tv”的名字，将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轰然重叠。 而“婷婷小鱼”的狂热与鄙夷，也将在那一刻，被彻底碾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