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寂之后的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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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带走了最后一丝能压制这场风暴的力量。 宴会厅内,那令人窒息的、被幽蓝logo笼罩的死寂,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片刻。 随即——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混乱的声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彻底吞没了整个空间! 不再是窃窃私语,不再是惊讶低呼,而是彻底的、失序的哗然! “真的是他!李长乐!他就是长乐未央!!” “我的天!我刚刚还跟他说‘后面还有位置’!我他妈……” “一千三百万!就为了说一句‘不用谢’!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苏婷!苏婷她知道吗她之前还在直播间……” “赵家这次脸丢大了!这婚礼成全国笑话了!” “快!快拍!拍赵文轩!拍苏婷!这绝对是年度大瓜!” 人群彻底失控了。 没有人再在意这场婚礼原本的流程,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些冷掉的珍馐美味。所有人都像陷入了某种集体性的癔症,激动、震惊、狂热、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沸腾。 手机摄像头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明目张胆地、几乎要怼到舞台上去,疯狂捕捉着赵文轩和苏婷最狼狈不堪的特写。闪光灯此起彼伏,不再是祝福,而是如同审讯灯般刺眼。 之前那些对李长乐报以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作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后知后觉的敬畏。那个坐在角落喝橙汁的男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和如此狠厉的报复手段!这种强烈的反差,刺激得每一个人肾上腺素飙升。 那位之前嘲讽李长乐“手脚干净点”的赵家表弟,脸色煞白,缩在人群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套装大妈张着嘴,手里的丝巾掉了都浑然不觉,只会重复着“哎哟喂…哎哟喂…”。 舞台上,赵文轩的暴怒在最初的失控后,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冰寒刺骨的恐惧和无力感所取代。 他挣扎着,试图摆脱拉住他的人,但四肢却有些发软。他看着台下无数对准他的手机镜头,看着那些曾经巴结奉承 now 却充满了看戏和嘲讽意味的脸孔,听着那些毫不避讳的议论…… 完了。 全完了。 他赵文轩,他赵家,今天之后,将彻底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一场耗资数百万精心打造的婚礼,变成了他被当众扒皮抽筋的刑场!而这一切,竟然是他亲手把那个煞神请来的! “封锁现场!把他们的手机都给我砸了!!”他歇斯底里地对着自家那些同样慌了神的保镖和工作人员嘶吼,声音已经完全破了音。 但怎么可能做得到宾客非富即贵,谁能任由他胡来更何况,消息早已像病毒一样通过互联网扩散了出去,现在砸手机,不过是掩耳盗铃,徒增笑料! 而苏婷…… 在极致的崩溃和空白之后,一种更尖锐、更具体的痛苦开始撕裂她的神经。 李长乐……长乐未央…… 这两个被她严格分割在两个极端世界的身份,轰然对撞,融合成同一个让她恐惧战栗的身影。 她猛地想起,就在昨天,就在这个她鄙夷的前任那破旧的出租屋里,“长乐未央”还在她的直播间豪掷千金,听着她矫揉造作的感谢和飞吻。 她想起,她无数次在李长乐面前,狂热地倾诉对“未央哥哥”的崇拜和爱慕,嘲讽着现实中“没出息”的他。 她想起,她递出请柬时,那施舍般的语气和优越感。 她想起,就在刚才仪式开始前,她还在微信上对他极尽鄙夷,炫耀着“未央哥哥”的打赏…… 每一个画面,此刻都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记忆里,烫得她灵魂都在抽搐尖叫! “啊——!!!”她终于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猛地用手捂住耳朵,疯狂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可怕的记忆和现实甩出去,“不是真的!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她彻底失了智,状若疯癫,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昂贵的珠宝在挣扎中划过皮肤,留下红痕。伴娘几乎要抱不住她。 死寂之后的哗然,是真相被残酷揭开后,众生百态的疯狂展览。 奢华的布景、精致的餐点、悠扬的乐队(早已停止演奏,乐手们也都在目瞪口呆地吃瓜)……这一切都成了这场巨大闹剧最讽刺的背景板。 而那个引发这一切的男人,早已抽身离去。 他留下的,不仅仅是一千三百万的虚拟礼物,一句冰冷的“不用谢”,一个幽蓝的logo。 他留下的,是一个被彻底摧毁的婚礼现场,一对社会性死亡的新人,一群三观受到剧烈冲击的宾客,以及一场以光速席卷全网、注定要流传许久的惊天丑闻。 哗然仍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 帝豪酒店的保安已经开始介入,试图维持秩序,但收效甚微。赵家的长辈脸色铁青,试图控制场面,声音却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这场原本旨在炫耀财富与幸福的婚礼,在李长乐离场后,彻底沦为了一个混乱、疯狂、且无比丑陋的漩涡中心。 幽蓝的logo,依旧无声地悬浮在那些屏幕上。 冰冷地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点燃的。 人间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