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冰火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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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叟枯瘦的手指捏着那枚晶莹剔透、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寒髓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玉盒开启的瞬间弥漫开来的寒气，虽然暂时逼退了小片区域的腐毒瘴气，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更加沉重的抉择压力。 用之，可能引爆能量，可能冻结生机。 不用，则三人一囚，皆尽困死于此。 腐毒瘴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药叟摇摇欲坠的结界，发出令人心焦的“嗤嗤”声。牢笼中，蛮山因能量失控而发出的痛苦咆哮越来越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温灼烧的噼啪声，他皮肤下的熔岩纹路亮得刺眼，身体表面的毛发甚至开始卷曲焦化，仿佛真的即将从内而外燃烧起来！ 没有时间再权衡利弊了！ 药叟独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他看向凌烬，凌烬暗金色的瞳孔中也同时闪过一丝厉色，重重一点头！ 赌了！ 药叟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枯瘦的手臂猛地一甩！ 那枚凝聚了百年心血、珍贵无比的寒髓丹，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牢笼中蛮山那因痛苦而大张的嘴！ “吞下去！”药叟发出一声嘶哑的暴喝！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丹药中蕴含的、能缓解他无尽灼痛的冰冷力量，蛮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喉咙一动，将那枚寒髓丹囫囵吞下！ 丹药入腹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 下一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寒之力，猛地从蛮山腹部爆发开来！ “呃啊啊啊——！！！” 蛮山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凄厉、却意味截然不同的惨嚎！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起来！ 以他的腹部为中心，一层晶莹的、坚硬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他全身蔓延！所过之处，他皮肤下那奔腾咆哮的熔岩纹路，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了更加剧烈的、冰火交锋的嗤嗤巨响！ 白色的冰雾与红色的热蒸汽疯狂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相互缠绕、侵蚀、湮灭！整个牢笼瞬间被这冰火两重天的能量风暴所充斥，温度时而骤降至冰点，时而又飙升至极热，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鸣声！ 蛮山那庞大的身躯，时而覆盖上厚厚冰层，冻得如同冰雕，连眼睫毛都挂上了白霜；时而又冰层炸裂，露出底下赤红滚烫、仿佛要熔化的皮肤！他就在这极寒与极热的疯狂交替中，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凌烬和药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无比地注视着这凶险万分的过程。玄璃也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琉璃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尽力分析着能量变化的轨迹，双手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寒髓丹的冰魄之力，能否恰好中和掉蛮山体内那狂暴的熔岩能量，而不是引发毁灭性的冲突，或者彻底冰封他的生命之火！ 过程惊心动魄，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息，但那冰火交锋的剧烈程度，终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蛮山体内爆发出的冰寒与灼热能量，似乎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不再是疯狂的彼此湮灭，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艰难的方式，试图……融合或者说，达成一种危险的平衡 他皮肤下那些亮得刺眼的熔岩纹路，光芒逐渐内敛，不再是液体般的奔腾涌动，而是变得如同冷却后的、暗红色的岩浆岩脉络，虽然依旧散发着高温，却不再具有那种毁灭性的爆发感。 体表覆盖的冰霜也不再频繁出现，最终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古铜色的皮肤表面，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如同金属冷却后的暗青色泽，仿佛他的体表被淬炼了一遍。 那令人窒息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只剩下蛮山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地下空间中回荡。他眼中的两团橙红火焰也黯淡了许多，却不再充满痛苦，而是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茫然。 成功了！ 寒髓丹的力量，竟然真的险之又险地中和了他体内狂暴的熔岩能量，暂时稳定住了那危险的平衡！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因为能量冲击而变得通红软化的黑色锁链，此刻因为蛮山体内热量的急剧下降，竟然发出了脆响，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它们失去了持续的能量供给，蛮山被压制抽取的力量大减，其本身的坚固程度似乎也大打折扣！ 凌烬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毫不迟疑！ 他再次抬起那只焦黑受伤的左臂，强忍着剧痛，寂灭之力凝聚，化掌为刀，朝着那几根布满裂纹的锁链狠狠劈下！ 啪！啪！啪！ 这一次，没有再引发能量反噬！那些锁链应声而断，化为无数碎片掉落在地！ 很快，所有禁锢着蛮山的锁链都被尽数斩断！ 失去了锁链的支撑，蛮山那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猛地向前一倾，轰隆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淡淡的红白两色气流。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乱发之下，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依次扫过眼前的凌烬、药叟，以及虚弱的玄璃。 那目光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无尽的痛苦残留，有重获自由的恍惚，更有一种深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激。 他挣扎着，用那依旧滚烫却不再致命的大手，支撑起身体，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凌烬三人都有些意外的动作—— 他双手抱拳，对着三人，极其郑重地、深深地一揖到底！ 动作有些僵硬，显然很久未曾与人如此行礼，但那其中的诚意，却沉重得如同山岳。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如同岩石摩擦，却比之前清晰、有力了许多，每一个字都仿佛砸在地上，“我蛮山……这条命……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这充满腐毒与绝望的地下空间响起，带着一种原始而质朴的豪迈与信诺，让人动容。 凌烬上前一步，沉声道：“蛮山兄不必如此，你我同是神魔受害者，互助脱困是理所应当。”他伸出手，想要扶起蛮山。 然而，就在凌烬伸手、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了那条焦黑与墨绿鳞片交织、部分恢复人形却依旧显得诡异无比的左臂时—— 蛮山那刚刚平复下来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看到了某种极其不可思议、甚至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他死死地盯着凌烬的左臂，尤其是那些墨绿鳞片与新生皮肤交界处、隐隐流转的一丝寂灭灰芒，以及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星图轨迹！ 他脸上的感激和豪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猛地抬起头，灼热的目光死死盯住凌烬的眼睛，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不确定而再次变得有些颤抖，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你这条手臂……还有你身上的气息……” “难道……你……你是……寂灭劫体！” 此言一出，不仅是凌烬，连一旁的药叟和玄璃，脸色都是猛地一变！ 他……他竟然认得寂灭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