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源质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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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档案库中只剩下四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残破操作台偶尔发出的、细微的电流滋滋声，如同嘲讽的背景音。 冰冷的评估数据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愤怒。他们不再是拥有自我意志的个体，而是别人实验日志上冷冰冰的编号，是等待着被评估、被收割的“材料”！ “sss级危险变异体……无害化处理……”凌烬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暗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那条魔化的左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逸散出的寂灭气息让周围的灰尘都无声湮灭。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暴怒和屈辱，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容器候选……催化……”玄璃抱着双臂，娇躯微微颤抖，琉璃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和抗拒。她想起族中某些古老的、模糊的禁忌记载，关于“琉璃心”的另一种可怕用途，原来这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战神兵胚体！去他娘的战神兵！”蛮山低吼一声，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倾倒的金属架子上，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架子瞬间扭曲变形！他胸膛剧烈起伏，熔岩般的血气不受控制地外溢，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被当作兵器材料来评估，这是对一位战士最大的侮辱！ 药叟的独眼闪烁着最为复杂的光芒，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丝了然。“万毒噬心……特殊研究样本……原来如此……老夫一生钻研毒道，自以为超脱，却也不过是别人眼中更值得解剖观察的……稀有毒虫罢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自嘲的绝望。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知道了真相，反而比未知时更加令人绝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布局万古、将无数世界和天才视为实验场与材料的恐怖存在！ “不对……”良久，凌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混乱和暴怒被强行压下，重新凝聚起冰冷的锐利，“如果只是观察和评估，这座监测站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些战斗痕迹……还有最后的记录，‘上报’、‘中断’……”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满地的狼藉和破坏痕迹。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或许……是我们的机会！”药叟瞬间明白了凌烬的意思，独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如果能找到导致这里废弃的原因，或许就能找到对抗他们的方法！或者……至少是弱点！” 希望虽然渺茫，但这是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微光。 “走！继续深入！”凌烬沉声道，将那份冰冷的评估报告晶体板狠狠攥在手中，仿佛要将其捏碎。他再次抱起虚弱的玄璃，目光坚定地望向档案库更深处的黑暗。 蛮山低吼一声，压下怒火，周身红光更盛，如同移动的火炬，走在最前方开路。药叟紧随其后，指间扣紧了各种剧毒之物，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他们穿过如同迷宫般的巨大档案架区域，越往里走，战斗和破坏的痕迹就越发明显，甚至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仿佛被强酸或奇异能量腐蚀熔化的可怕景象。 终于，在档案库的尽头，他们发现了一扇被某种巨力彻底撕裂、扭曲成麻花状的厚重合金大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更加幽深冰冷的通道，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能量残留的气息，既神圣又污秽，既充满生机又死寂沉沉。 这种矛盾的气息让四人更加警惕。 沿着通道向下，周围的墙壁逐渐变成了某种光滑如镜、能够微弱反射光芒的黑色材质，上面开始出现更多清晰的能量导管和符文线路的痕迹，许多地方依旧残留着黯淡的光晕。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更加宏伟、更加复杂，但同样遭受了致命破坏的圆形闸门。闸门中心被熔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而当他们穿过这个窟窿，看清门后的景象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深深震撼了！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四壁完全由那种光滑的黑色材质构成，上面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能量线路和符文，此刻大多黯淡无光。许多地方镶嵌着巨大的、早已破碎的水晶棱柱，想必曾是某种能量汇聚或放大装置。 球形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个巨大的、由透明水晶和不明金属构成的……圆柱形容器！ 这些容器大多已经破损、干涸，或者里面残留着某些难以辨认的、焦黑扭曲的残留物。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从四周墙壁连接这些容器，但早已断裂、枯萎。 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被废弃的……生物实验室或者说培养中心！ 而在这片废墟的中心，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相对保存完好的巨型培养舱。 这个培养舱比其他的都要巨大，材质似乎也更加特殊，即便经历了浩劫，依旧保持着大体的完整，只是表面布满了裂纹。舱体内并非空无一物， 不像是焦黑残留物，而是充满了某种粘稠的、散发着柔和却诡异白光的液体。 而在那白光液体之中，静静地漂浮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约莫拳头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的结晶。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仿佛蕴含无限可能的乳白色，内部却又有点点璀璨如星辰的光屑在缓缓流转、生灭。它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纯而庞大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充满了原始的、创造性的力量，仿佛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渴望接近、甚至渴望吞噬它的冲动！ 然而，与这神圣纯净外表形成极度悖论和反差的是—— 在这枚乳白色的结晶表面，竟然密密麻麻地、用一种极其阴暗污秽的、仿佛干涸血痂般的暗红色物质，刻满了无数细密、扭曲、邪恶的纹路！ 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贪婪、掠夺、吞噬一切的恐怖意蕴！它们深深地嵌入结晶内部，如同跗骨之蛆，污染着、扭曲着那原本纯净的本源力量！ 正是这种矛盾结合体的气息，构成了他们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既神圣又污秽的诡异感觉！ “那……那是什么”玄璃望着那结晶，琉璃心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既有吸引，更有一种本能的、强烈的排斥和恐惧。 蛮山和凌烬也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微微躁动。 药叟的独眼死死盯着那枚结晶，尤其是其表面那些邪恶的纹路，枯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不……不可能……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还……还是以这种形态！”他声音尖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事物。 在三人疑惑震惊的目光中，药叟如同梦游般，踉跄着向前几步，靠近那巨大的培养舱。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布满封印符文的玉瓶和一把材质特殊的玉刀。 他小心翼翼地用玉刀，透过培养舱的一道裂缝，极其艰难地、摄取了一缕那乳白色结晶散发出的、被污染的能量气息，封入玉瓶之中。 那缕气息在玉瓶中左冲右突，时而散发出纯净白光，时而溢出暗红邪芒。 药叟将玉瓶捧在眼前，独眼几乎要贴在上面，仔细观察感知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最终化为彻底的惨白和绝望。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凌烬三人，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沉重和寒意：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源质结晶’……神魔用来进行那些惨无人道融合实验的……核心材料本源……”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指着结晶表面那些暗红邪纹，眼中恐惧更甚。 “但……但这枚……被污染了……被强行刻录上了……最恶毒、最禁忌的掠夺符文体系……” 药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哭腔： “这是……【噬神诀】的纹路啊！！” “他们……他们不仅用飞升者做实验……他们还在尝试……批量生产这种结晶……他们是想……” “量产‘吞噬者’！！！” “吞噬者”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球形空间中！ 凌烬瞬间想起影那柄“血祭”匕首的吞噬特性，想起评估报告中“保留核心寂灭源质”的字眼！ 原来，所有的实验，所有的圈养，最终的目的，或许都是为了制造这种被刻录了《噬神诀》的源质结晶，用来批量制造某种名为“吞噬者”的恐怖战争机器或……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而他们这些“实验品”，或许本身就是……预备的“食粮”！ 巨大的恐惧和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人！ 而就在这时，那枚悬浮在培养舱中的源质结晶，表面的《噬神诀》纹路，似乎因为外界生灵的靠近和情绪的波动，骤然亮起了微弱的、贪婪的…… 暗红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