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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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收拾干净院子，便出门采买制作胭脂口脂用的原料和食材，还在绸缎庄定了几身衣裳。 待忙得差不多，徐岫清便准备拿着裴夫子的信带顾书源去找国子监的文江亭。 “娘，我……不想去读书了。” “为什么” 徐岫清蹲下身看着顾书源，心中满是不解，难道是之前的事，让孩子有了心理阴影 顾书源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徐岫清的眼睛，徐岫清也不催促。 片刻后，他鼓足勇气才开口：“女子经商不易，娘每日太辛苦了，既要制作胭脂水粉，又要忙着铺面装饰，过些时日还要开酒楼，我怕娘忙不过来，想帮娘。” 徐岫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地笑笑，而后又道：“你太小了，能帮我什么忙难道就只帮我跑跑腿我可不用童工！况且你若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到时候娘也能扬眉吐气一回，脸上才有光呢！” “更重要的是，人只有站得高，才能有改变世道的机会，才不容易让旁人轻视，明白吗” 顾书源抿着嘴，想到先前许多事，眼神变得越发坚定，“好！我将来必定考个状元回来！” 顾书源读书的事尘埃落定，徐岫清才真正能把心放下，开始投入到脂粉铺子上。 择了个黄道吉日，位于延康坊的凝香斋在一片鞭炮声中正式开张了。 开张这日，瞿芸汐不仅自己早早到来，还携着母亲瞿夫人和大嫂罗氏一同前来捧场，有户部尚书夫人亲临，立刻引来了不少关注和好奇的目光。 瞿夫人仔细看了铺子里的陈设和货品，又试用了一下徐岫清特意为她调制，适合她年纪的润肤脂和口脂，效果自然且提气色，十分满意，当场便买了好几样。 有尚书夫人带头，铺子外头那些夫人小姐们自然也纷纷进来选购，开业当天的生意竟是出乎意料地红火！ 徐岫清忙而不乱从容应对，介绍产品，解答疑问，姿态落落大方，让人心生好感，江娅风也是跟着忙前忙后。 就在凝香斋生意步入轨道之时，边关传来捷报，瞿芸汐的丈夫，镇守西北的武将裴敬之大破敌军，凯旋回朝了！ 裴敬之回京述职受封后，第一时间便去瞿府接自己的妻儿。 夫妻久别重逢，自是激动不已，瞿芸汐抱着幼子，含着泪将徐岫清两次救下霄儿性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丈夫。 听闻爱子竟两次遭遇如此凶险，裴敬之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当即对瞿芸汐道：“这位徐娘子于我裴家有再造之恩，我们必须重重答谢！” 于是，夫妇二人一合计，决定在金樽阁设宴，郑重款待徐岫清以表谢意。 再次踏入金樽阁，待遇已是天壤之别。 裴敬之夫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亲自在门口迎接，态度恭敬无比，在看到徐岫清的一瞬间，他双眼先是愣了一下，心中大惊。 【震惊+20】 【好奇+18】 【犹豫+14】 面前这女子身着沧浪色裙子，料子一看便知出自京中有名的瑞锦绸缎庄，虽然只梳了个简单发髻，但髻间插着的玉兰花样式的白玉簪，无论样式做工还是质地皆是上品，只不过这张容颜殊胜的脸却让他记忆犹新！ 他眉头微动，脸上的惊诧很快就被笑意所取代，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的关系，直接将人引向二楼宽敞雅致的松涛阁。 里面布置清雅，还熏着淡淡的檀香。 裴敬之长得丰神俊朗，为人热情，谈吐间却有几分文人气度。 一番简单交谈后，徐岫清才知原来裴敬之的父亲裴夫子竟是帝师！ 当年，裴夫子学识渊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当今圣上的老师，后来又曾教导太子，难怪前几日文江亭看到裴夫子的信后，态度如此谦和。 席间，裴敬之亲自举杯，向徐岫清敬酒。 “徐娘子，你两次救下我儿，这份恩情，子澄（表字）铭记于心！日后在京中若有用得着子澄的地方尽管开口！子澄敬你！” 徐岫清连忙起身还礼：“裴将军言重了，民妇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将军为国征战保境安民，才真正令人敬佩！” 瞿芸汐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岫清，你快尝尝这金樽阁的招牌菜羊肉旋鲊，这菜虽费工夫，但味道却是极好！” 说着，便热情地给徐岫清夹了一块羊肉。 浓郁的酒香萦绕鼻尖，是一种糯米酒浆经过发酵后特有的绵长甜醇，肉质酥韧醇厚咸香，味道要比先前在金樽阁吃的要好许多，想来应该是那掌柜特意叮嘱过后厨吧。 在这京都，权势与地位果然是行走的通行证。 徐岫清虽不喜攀附，但也知能结交裴敬之夫妇这般真诚仗义之人，于她而言是极大的助益。 松涛阁内，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裴敬之同二人讲述着边关趣事，瞿芸汐笑语盈盈，时不时地问上一两句，徐岫清则是含笑倾听，偶尔应答，姿态从容。 这和谐的一幕，被门外一名端着新菜，正要进来的伙计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刺眼。 这伙计正是上回徐岫清三人来时，那个把她们引到角落，后来又被徐岫清推了一把的那个跑堂！ 方才他在楼下时就瞥见随着裴将军夫妇上楼的徐岫清，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此刻近距离再看后，他十分确定这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可她怎么会和裴将军夫妇坐在一起 听几人交谈，她似乎与瞿四小姐还颇为熟稔。 顿时，伙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时至今日，他还清楚地记得，上次那位被打了耳光的王佥事在事后如何暴跳如雷，还扬言要找出那个贱妇狠狠收拾的场面。他更记得自己被这女子设计撞到王佥事后被暴打一顿的狼狈模样。 回忆浮现，伙计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若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王佥事，说不定是个邀功请赏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