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原上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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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割面，夜澜站在残碑前，左手缠布之下血纹仍在搏动。他没有回头，身后那道被月华封死的空间裂口早已冻结成冰，只余一道暗红纹路如脉搏般起伏。雷嗔半跪在雪中，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嘶响。月璃的尾巴只剩半截，银发褪成灰白，却仍用残存的月华护住三人灵力流转。 白枭的焦尾琴横在膝上，琴弦断裂，琴箱裂开，数百只记忆飞虫涌出，盘旋在残碑上方，发出低频嗡鸣。他指尖轻拨，残音共振，碑面浮现出旋转的三棱镜纹路——正是二十年前三族立誓的阵图核心。 “这阵法在活。”白枭声音沙哑，面具裂纹蔓延至耳际，“它吃记忆，喂混沌。” 话音未落，月璃尾巴尖触及阵图边缘，地面骤然震颤。无数青铜锁链破冰而出，带着锈蚀的暗红，直扑四人。白枭琴音戛然而止，琴身炸裂，一只飞虫撞入他眉心，他闷哼一声，右臂瞬间石化，僵直垂下。 “退！”夜澜暴喝，反手划破掌心，血珠滴入阵眼。 血落刹那，整片雪原化作巨型沙盘，光影流转，显现出二十年前的全貌——玄尘子手持断裂塔心石，刺入一名年轻弟子胸膛。黑血顺着锁链注入地脉，那弟子面容扭曲，左脸爬满黑色血管，正是幽冥殿主的雏形。 “原来不是封印混沌。”夜澜眼神冰冷，“是用三族血脉，镇压幻天塔的裂隙。” 锁链猛然收紧，白枭整条右臂已化作石雕，正向肩部蔓延。血肉怪物从阵图中涌出，每一具都长着夜家人的面孔，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苗。 雷嗔怒吼一声，雷翼炸开，龙角骨鞭缠住夜澜腰身，硬生生将他拽离阵眼范围。月璃咬破舌尖，强行将最后两尾并作一尾，银发染血，月刃凝成，一刀斩出，三具血傀当场崩解，可她身体也出现透明化趋势，仿佛随时会碎成光尘。 “撑住！”夜澜一脚踏地，冰火金丹疯狂旋转，雷劫本源自丹田冲上掌心。 “雷来！” 紫电撕裂风雪，直劈阵心。活阵发出凄厉哀鸣，锁链崩断数根，可更多的从地底钻出，缠向雷嗔。他怒吼着甩动骨鞭，电弧炸裂雪面，硬生生在空中荡出一条通道。 “幽瞳！”夜澜低喝。 空间波动一闪，幽瞳身影撕裂虚空，出现在阵图核心上方。她抬手，月牙发簪离体，化作一道银光刺入塔心石碎片。刹那间，记忆洪流倒灌—— 三百年前，初代守护者将混沌魔神封入幻天塔第九层。玄尘子自愿成为塔灵，却被混沌侵蚀。他分裂出幽冥殿主作为污染载体，以三族血脉为引，每月朔日献祭夜家直系灵力，维持塔心石稳定。轮回蛊，不过是抽取血脉之力的工具。 “所以父亲……”夜澜看着记忆中夜无极被抽干灵力的场景，眼神如冰，“不是签血契，是替我赴死。” 雷嗔的怒吼将他拉回现实。混沌能量在阵心凝聚，玄尘子虚影缓缓成形，苍冥剑从虚空中抽出，剑身渗出沥青般的黑液，所过之处，雪化血雾。 “老子早就想劈了这破阵！”雷嗔狂笑，雷翼展开，龙角骨鞭缠绕电弧，每一次甩动都在空中刻下渡劫雷纹。 幽瞳趁机撕开空间裂缝，将夜澜推向阵图核心。夜澜伸手触碰塔心石碎片，冰火金丹疯狂旋转，左臂咒印亮起暗红光芒。海量记忆涌入—— 每月朔日，夜家直系子弟必须前往玄尘宗祭坛，跪拜三炷香。香燃尽时，体内灵力会被无形之力抽走，化作黑丝注入地脉。若有人反抗，轮回蛊立刻激活，血脉逆转，七窍流血而亡。 “原来如此。”夜澜冷笑，“我不是祭品，是发电机。” 雷嗔的雷翼被混沌能量灼出焦痕，可他毫无退意，反而将骨鞭甩出，缠住苍冥剑剑身，硬生生将其拖住。 “走！”他竖瞳爆出电光，全身雷光暴涨，“老子撑不住了！” 幽瞳空间跳跃发动，四人从阵图缺口逃离的刹那，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雪原上，巨大的雷龙骸骨缓缓下沉，骨鞭上的龙角却突然飞出，划破风雪，嵌入夜澜腰间的玄灵幻天塔投影。 夜澜落地踉跄，雷嗔已变回少年形态，倒在雪地里，胸口焦黑，呼吸微弱。月璃的尾巴只剩半截，身体龟裂，却仍用最后的本源之力，将一缕月华注入雷嗔体内。 “去东海……”白枭突然扯下青铜面具，露出布满裂纹的脸，声音断续，“黄泉宗主只是傀儡，真正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石雕碎屑，散落雪中。焦尾琴从半空坠落，琴弦上缠着半截记忆飞虫的翅膀。夜澜接住飘落的青铜碎片，上面映出玄尘宗地下密室的画面——无数塔心石碎片正在混沌能量中重组，中央悬浮着一具被锁链缠绕的躯体，面容竟与夜无极有七分相似。 幽瞳的空间印记突然亮起，夜澜的幻天塔内传来破碎的钟声。第三层孵化室的心跳声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铁链拖拽的声响。他低头看向腰间，新嵌入的龙角正与塔身共鸣，浮现出指向东海的星图。 “雷嗔还没死。”夜澜将少年背起，月璃的虚影在旁沉默跟随。 雪原尽头，混沌裂隙的漩涡正在扩大，黑气翻涌，隐约可见一座倒悬的宫殿轮廓。夜澜摸出最后半块月神令，冰火灵力注入的瞬间，令牌化作流光，直指东方。 他迈出第一步，脚下雪面裂开，露出下方暗红石纹。那些纹路，竟与玄尘宗地宫的阵图完全一致。 幻天塔第三层，孵化室中，一枚漆黑灵纹蛋静静悬浮，蛋壳内壁，月文流转，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当雷龙之角嵌入塔身，轮回之门将再度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