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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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镇守之森的晚风带着点初夏的凉意，隐约还能听见前面院子里传来的一阵喧闹。 “荒泷一斗！那个堇瓜是留给派蒙的！你这只抢食的牛！” “哈本大爷凭本事抢到的瓜，为什么要让给飞得慢的小矮子久岐忍，你来评评理——哎哟！谁拿豆子砸我” “那是神里家的家政官扔的……老大，别丢人了，快走吧……” 喧嚣声隔着几重回廊传过来，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而在最深处的这间静室里，那句话说完后，空气仿佛被粘稠的蜜糖凝固了。 绫华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紧紧抱着胸前，像是要守住最后一道名为“矜持”的防线。 她的眼底蓄着一汪水光，被月色一照，亮晶晶的，像受了惊的小鹿，又像是期待着什么的白鹭。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连那小巧精致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屋里没点灯，只有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纸窗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格一格的亮斑。 林风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往前挪了挪。布料在榻榻米上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伸出手，没做任何冒犯的动作，只是轻轻地、试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绫华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她的手腕很细，皮肤有着常年修习冰元素神之眼特有的凉意，触手温润如玉。林风没用力，只是用掌心的温热慢慢地包裹住那份凉意。 指腹下，她的脉搏跳得飞快，毫无章法，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手心，那是她无法掩饰的慌乱与悸动。 “怕吗”林风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窗外的流萤。 绫华咬着嘴唇，过了好半晌，才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那双平日里端庄持重的眼睛，此刻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垂下眼帘，盯着林风衣服上的纽扣看。 林风笑了笑，动作极慢又不容拒绝地，将她护在胸前的手臂一点点拉开。 当那层防备终于卸下，月光毫无保留地拥抱了她。神里家高贵的白鹭公主，在这一刻，只属于眼前这个人。 林风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印上那片柔软。 那一瞬间，绫华仿佛听到自己脑海里紧绷的一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她整个人瞬间绷紧，脖颈后仰，拉出一道优美脆弱的弧线，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被风吹乱的琴音，破碎又动人。 屋外的喧闹声彻底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间屋子，和屋子里的两个人。 窗外，起风了。 镇守之森那棵古老的樱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满树的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粉色的花雨在月夜下无声地回旋、飞舞，最后轻柔地覆盖在石阶上、庭院里。 屋内的墙壁上，烛火不知何时跳动了一下。 那两道原本分开的影子，在摇曳的火光中慢慢交叠，最后融为一体。 这是一场无声的仪式，没有繁文缛节，只有两颗心的靠近。 神里绫华学了二十年的规矩、礼仪、作为大家闺秀的克制，在这一刻，如同冬雪遇到了春阳，一点点消融，化作了一滩春水。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挺直脊背的“社奉行大小姐”，她只是绫华，一个会害羞、会颤抖、会紧紧抓着爱人衣角的普通女孩。 夜色渐深。 风停了，樱花也落尽了最后的繁华。 屋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重重地落在榻榻米上。 绫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伏在林风怀里，连动一下手指的念头都没有。 汗水打湿了她的碎发，一缕缕贴在额角，透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见的慵懒与妩媚。 林风拉过被子，将两人裹好。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绯樱香气，那是让人心安的味道。 “累坏了吧”他低声问，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抚。 绫华没力气回答，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潮水般涌来。 那是彻底的放松，是完全的交付。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地照在榻榻米上。 林风低头看去，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绫华那双平日里哪怕睡觉都会下意识攥紧、时刻准备着应对家族重担的手，此刻，终于完完全全地松开了。 白皙的手掌，毫无防备地摊在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这一夜，镇守之森很安静。 这也是神里绫华这辈子，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