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指破迷障，道韵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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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无岁月，寒暑不知年。 自星辰殿归来，又是两月光阴悄然而逝。 向之礼盘坐于静室中央，周身气息愈发沉凝，眉心的三颗古神星点缓缓流转，隐有暗金毫芒透出，显是修为比月前又精深了不少。 这两月间，他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庚金破虚指”与“金霞遁”的修炼，以及对体内寂灭残念的持续压制上。 “金霞遁”的进展颇为顺利。 凭借先天金骨对星辰之力的亲和，以及对《古神九星诀》的深刻理解，他已能将护身金霞凝聚得颇为凝实，遁速更是远超《星磁元光》，全力施展之下，三星境内恐怕少有人能及。 虽因星力消耗问题尚无法长久维持，但用于关键时刻的突进或遁走，已然足够。 然而，“庚金破虚指”的修炼，却陷入了瓶颈。 此刻，向之礼并指如剑，悬浮于身前。 指尖之上，一道约莫三寸长短、凝实了许多的暗金指影吞吐不定，散发出凌厉无匹的锋锐之气，将周遭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细微的嘶鸣。 指影边缘，虚空微微扭曲，显露出其不凡的威力。 但他眉头却微微蹙起。 这指影看似威势不凡，距离那玉简中描述的“凝练如一，破虚洞冥，念动指发”的境界，却仍差之毫厘。 关键在于，他始终无法将自身那浩瀚磅礴的不灭锐金道韵，完美无瑕地压缩至指尖方寸之地，总有一丝难以掌控的“意”散逸在外，使得指力无法达到极致的凝聚与穿透。 “意……压缩……” 向之礼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太乙金章》中部关于此神通的阐述，以及自身修炼时的种种感悟。 他尝试过无数次，调整星力运转的轨迹，改变道韵凝聚的频率，甚至模拟金系法则的某些特质，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 他知道，这并非简单的星力掌控问题，更涉及对自身“道”的理解与运用。 他的不灭锐金道，根基在于“不灭”与“锐利”，博大而坚韧，但“庚金破虚指”追求的，却是极致的“点”的破坏，是将所有的“面”的力量，凝聚于“一点”的爆发。 这其间，存在着某种本质上的矛盾与转化之妙。 又一次尝试。 他屏息凝神，将心神彻底沉入指尖那一点暗金之中。 磅礴的道韵如同百川归海，向着指尖疯狂汇聚、压缩。 指影骤然亮起，锋锐之气大涨，甚至连静室地面坚硬的星辰石都开始无声无息地出现细密的切痕。 然而，就在那压缩即将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前一刻—— “嗡！” 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寂灭意蕴，毫无征兆地自经脉某处被压制已久的灰色气流中渗透而出，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打破了他苦心维持的平衡！ 并非寂灭残念主动反扑，而是在他全力压缩道韵、心神高度集中、对自身掌控达到极限时，那被压制的隐患，因其本质与锐金道韵的天然对立，产生了一丝难以避免的排斥与干扰！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干扰，让那原本就处于临界状态的道韵压缩，瞬间失控！ “嗤！” 凝聚的指影猛地一颤，骤然爆散开来！ 狂暴的锋锐道韵失去约束，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向四周迸射，将静室墙壁切割得满是深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向之礼更是闷哼一声，指尖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缕鲜血自指尖沁出。 他缓缓收回手指，看着指尖那点殷红，脸色阴沉。 又是这寂灭残念！ 平日里全力压制，尚能相安无事。 可一旦他试图进行某些对掌控力要求极高的修炼或突破时，这潜藏的隐患便会如同跗骨之蛆，跳出来作祟，成为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来，不解决这隐患，莫说‘庚金破虚指’难以大成，日后任何精微层面的修炼与突破，恐怕都会受到掣肘。” 向之礼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 这寂灭残念，已然成了他道途上必须搬开的绊脚石。 他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捏碎敷在指尖，冰冷的药力缓解着刺痛。 没有立刻再次尝试，而是闭目内视，仔细回味着方才失控那一瞬间的感觉。 除了寂灭之力的干扰，他似乎也捕捉到了一丝自身道韵压缩时的不谐之处。 他的不灭锐金道，过于注重“恒”与“固”，在极致“变”与“凝”的转化上，似乎还欠缺一些火候。 “或许……方向错了” 向之礼若有所思，“‘庚金破虚指’并非要求我将所有道韵蛮横压缩，而是需要找到一种……将‘面’的力量，通过某种玄妙方式，瞬间转化为‘点’的爆发力” 他想起了凡俗铁匠锻造神兵，千锤百炼，去除杂质，最终方能得到一点精钢。 又想起了水滴石穿，并非依靠蛮力，而是持之以恒，力量集中于一点。 “去芜存菁，聚力于微……”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 他不再急于凝聚指力，而是开始反复演练道韵的流转与变化，尝试着在维持“不灭”本质的同时，引导道韵进行更加精细、更加迅速的聚散变幻。 他不再追求一次性的极致压缩，而是如同潮汐般，一浪一浪地冲击、锤炼那指尖方寸之地。 起初依旧生涩，甚至因为分心控制，指影比之前更加涣散。 但他心志坚定，毫不气馁，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并指凝聚时，指尖的暗金光芒不再如之前那般刺目暴烈，反而内敛了许多，光芒流转间，隐隐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呼吸。 指影依旧只有三寸，却给人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危险的感觉。 他缓缓抬起手指，对着静室角落一块专门用来试功的、掺杂了星辰铁的黑色巨石，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狂暴的能量逸散。 只听“噗”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牛油。 暗金指影悄无声息地没入黑色巨石之中，留下一个拇指粗细、深不见底的圆润孔洞。 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没有丝毫裂纹蔓延。 向之礼收回手指，看着那孔洞，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 虽然距离真正的“破虚”之境还遥不可及，但方才这一指，已然触摸到了那层门槛！ 不再是蛮力冲击，而是真正的凝聚与穿透！ 更重要的是，在方才那玄妙的韵律中，他感觉自身道韵与那寂灭残念之间的冲突，似乎也减弱了一丝。 并非寂灭残念被净化，而是在那种更加精细入微的掌控下，他暂时“避开”了其最直接的干扰区域。 “路，似乎走对了一小步。” 向之礼长舒一口气。 虽然隐患依旧，前路依旧艰难，但总算在迷障中，凭借自身悟性与毅力，凿开了一丝缝隙。 他不再继续修炼指法，转而开始运转《太乙金章》，温养有些疲惫的心神与略微受损的经脉。 指尖的伤口在丹药与气血作用下，已然愈合。 静室重归寂静，唯有那巨石上的孔洞，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指的锋芒。 道途多艰，唯有点滴积累，方能聚沙成塔，指破迷障，得见前路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