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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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将剑握在手里，手腕轻轻转动，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肩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刻意的认真。 他这动作，自然引来了萧成三人的注意。林巧好奇地凑到萧成身边，下巴朝着林默的方向抬了抬，语气带着几分没消的嘲讽：“萧大哥……那人要干嘛呀在这儿练舞吗还真是挺勤快。” 萧成连忙给了她一个眼神，指尖按了按她的胳膊，低声提醒：“咱们是武人，不能轻慢天下英雄。” 林巧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没再说话，只是偶尔还会偷偷朝着林默的方向瞥一眼。 萧成望着林默的方向，眼神沉了沉，心里却在复盘昨夜的交手。 昨夜和魏林对战，是他离开师门后第一次败得那么惨，逃得那么狼狈，对方的剑招至今还在脑海里盘旋，也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不足。 “抓住每一刻完善武道……看来对方是有所顿悟。”他收回目光，没再多看林默，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开始打坐调息，指尖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咦”听到师兄的话，林巧肩头轻轻抖了一下，两条眉毛微微扬起。 她忽然反应过来，或许经过昨夜一战，自己师兄好像真的变成熟了。 换做以前，以师兄的性子，见林默那笨拙的动作，定然会不屑一顾。毕竟连她都看得出来，林默那姿势外行人得不能再外行，完全不像个会武功的样子。 可现在，师兄非但没轻视，反而说出“不轻慢天下英雄”的话。 想到这儿，林巧心里悄悄泛起一阵高兴。或许，这就是师傅常说的“遇事经挫，方能成长”吧。 她望着萧成盘膝打坐的侧脸，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上，连眉峰的弧度都透着沉稳。 林巧的脸颊渐渐晕开一抹红韵，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痴痴地笑了笑，眼神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崇拜。 只有一旁的苏媚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一会儿偷偷瞥向空地上的林默，一会儿又看向身边的师兄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太清楚了，自己在这几人当中，完全就是个累赘。从遇袭到逃进大漠，对方一路帮衬到现在，早已是天大的恩惠，她哪还有资格要求更多 想到这里，苏媚娘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吧，除了嫁人，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跟着别人的脚步，连前路都由不得自己。 而林默这会儿正在空地上握着剑，对着前方空气一顿瞎几八砍，时不时还嘟囔着蹦出几句“剑招”。 “汰，破剑式！” “哈！破刀式！…阿达！飞剑式！” 最后他干脆把剑丢了出去，那滑稽又随意的动作，终于让不远处的林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默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人看着，却半点不在意，走过去捡起剑，回来继续对着空气瞎砍，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正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林默正是将这条铁律发挥到了极致。 所以，当林巧还在一旁发出嘲笑时，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尴尬。 此时，笑的只有林巧自己。萧成依旧闭着眼睛打坐，苏媚娘则一言不发。这使得林巧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了，最后他索性也板起了脸。 而很快，约莫过了半刻钟，萧成这才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尘，顺手将水囊系回腰间，准备重新上路了。 他们都没打算和林默打招呼，毕竟本就是萍水相逢。只有林巧临走前忍不住回头，又看了林默一眼，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 随即，三人两马便离开了这片绿荫，继续朝着大漠深处驶去。 林默自然注意到了那三人的离开，他舞了半天剑，终究没琢磨出半点门道，只能无奈放弃。 他把剑用破布重新裹好背回背上，嘴里嘟囔道：“焯，这剑法咋这么难搞” 虽说瞎比划也能凑一套，可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再说，他的身子早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胳膊腿僵硬得很，耍剑比抡斧头要别扭多了。 林默又望了望远处渐渐变小的三人两马的背影，最终还是决定上路。 翻身骑上骆驼，心里盘算道：“啧啧，那帮人不像我，他们既然能够在大漠里行走，应该是知道方向的。跟着他们，应该可以走出去吧。” 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先前一路全靠骆驼瞎逛，跟着他们走总比漫无目的地晃悠强。 于是，林默骑着骆驼走出绿荫，远远地跟在了萧成等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顺着大漠里的痕迹慢慢前行。 林默跟在身后的举动，自然落进了萧成三人眼里。林巧先忍不住了，皱着眉嘟囔：“萧大哥，那人老跟在咱们后面，也太阴魂不散了。” 说这话时，她还忍不住回头瞥了林默一眼，眼底的不爽藏都藏不住。 此时三人已骑在马上，萧成头上戴着那顶黑色斗笠，闻言缓缓扭头，透过斗笠的阴影扫了眼后方的林默，开口道：“那人不简单，别被他的表象骗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先前林默给的矿泉水瓶，递到林巧面前，“这种材质的瓶子，你见过吗” 林巧接过瓶子一愣，用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瓶身，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赧然地说：“是我孟浪了。” 萧成收回目光，语气温和了些，叮嘱道：“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小看别人、自视甚高，师妹以后切记这点。” 林巧乖乖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道：“以前师兄眼里，不也没把谁放在心上嘛。” 她攥着那只瓶子没舍得丢，这材质的东西，她从未见过，当真是独一无二。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萧成：“难道他是“素氏”的人” 萧成点了点头，略微沉吟片刻：“很有可能是素氏那样的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子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管他是谁，咱们都得保持些警惕。” “好嘞。”林巧应了一声，没再多言。他们虽对林默的身份存疑，却也没过多计较，毕竟大漠里往客栈去的路只有一条，顺路罢了。 萧成在前方带路，林默则远远跟在后面，一行人就在枯燥的驼铃声与马蹄声中前行。 天空中的烈日缓缓西斜，直到夕阳快要沉落地平线，萧成几人才松了口气，前方绿洲边缘，终于出现了一座客栈。 说是客栈，倒更像座庄园，外围围着栅栏，栅栏上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只写着“客栈”两个字，没有名字，任凭风把字迹吹得猎猎作响。 隐约间，还能听见客栈后方圈养的牛羊发出“咩咩”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