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接把你扔进药炉里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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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渊咬着牙,挪到屏风后。 浴桶里的水温度适宜,还飘着些舒缓筋骨的药草清香。 他忍着剧痛脱掉破烂的侍卫服,露出左肩那一片骇人的淤紫。 他快速把自己埋进热水里,只想赶紧完事。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确实缓解了一些肌肉的酸痛。 但肩胛处的伤一碰水,疼得他倒吸冷气。 草草洗完,他发现自己没有干净衣服可换。 屏风上只搭着一件……同样是墨色的丝质寝衣。 看尺寸,绝非他的。 是君天碧的。 甘渊盯着那件寝衣,脸上面具下的皮肤恐怕都红透了。 穿穿暴君的贴身衣服 这比不穿还让人难受! “磨蹭什么”外间传来君天碧不耐的声音。 甘渊一咬牙,抓起那件丝袍胡乱套在身上。 布料滑腻冰凉,贴在他未完全擦干的身体上,有些修身,系带松垮着才不至于勒到伤处。 一股清冽的冷香瞬间将他包裹,是君天碧身上的味道。 他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扒光了重新打上了令人恐惧的烙印。 走出屏风,甘渊走到床榻边,既不显得太近冒犯,又能随时听候吩咐。 “熄灯。” 甘渊如蒙大赦,转身将内殿几盏油灯一一熄灭,只留下最远处墙角的一盏小灯。 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君天碧已经躺上了床榻,锦被盖至腰间,背对着外面。 甘渊立在黑暗中,根本不想动。 “站着等天亮”冰冷的声音从床榻方向传来,明显不耐。 甘渊一咬牙,摸索着走到床榻边。 他看着那宽大的床榻和背对着他的身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距离床沿最远的脚踏边缘坐下。 君天碧再次催命:“上来。” “城主,属下睡相不好,怕惊扰您……”甘渊不情不愿。 “无妨,你若是敢踢到孤,就把你的腿剁了。” 甘渊:“……” 他认命地从床尾爬上床榻,尽可能缩在最外侧的边缘。 柔软的锦被,馨香的枕头,此刻都像是刑具。 左肩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此刻荒谬又危险的处境。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直接抽他一鞭子,也好过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关怀。 君天碧似乎真的只是要他“暖床”,并无其他指令。 她呼吸平稳,仿佛已经入睡。 甘渊却丝毫不敢放松。 他瞪大眼睛盯着头顶昏暗的帐幔,那清冷的香气无孔不入,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受伤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发出疲惫的抗议,意识逐渐模糊。 身边一直安静躺着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然后,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按在了他左肩那处肿得老高的淤伤上。 “唔——!” 甘渊霎时清醒,侧身躲开君天碧! “别动。” 她的掌心依旧覆在他肿痛的伤处,下一刻,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渗透进来。 不同于之前暴戾的镇压,更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细致地抚平着他撕裂的肌理,化开淤积的血气。 剧痛在她的掌下,竟奇迹般地快速消退,舒缓的愈合感痒丝丝地铺陈开来。 甘渊不动了。 她……在给他治伤 为什么 这暴君到底想干什么! “再敢浪费孤的药,”君天碧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次就直接把你扔进药炉里炼了。” 她的手掌在他伤处按了一下,随即收回。 那股治愈的力量也随之消失,留下一片温热的舒适。 身边传来翻身的声音,君天碧似乎又睡去了。 甘渊却直挺挺地躺着,瞪大了眼睛,不敢松懈。 天光透过窗棂,将寝殿内陈设一点点照亮。 甘渊终于捱到了天亮。 身边君天碧起身,婢女入内伺候梳洗,一切动静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身体却始终焊在了床榻边缘,连指尖都不敢动弹分毫。 直到君天碧收拾停当,脚步声朝着殿外走去,似乎忘了床上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甘渊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悄悄挪动一下发麻的四肢。 瞪着帐顶繁复的刺绣,只觉得这地方比水牢更让人窒息。 搞不好跟净无尘换地方待着也不错。 左肩处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只余下些微的酸胀。 他烦躁地扯了扯身上那件丝袍,感觉糟糕透了。 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甘渊竖起耳朵,侍卫正焦急地禀报:“……水牢狱卒来报,净祭司……昨夜起了高热,昏迷中一直……一直念着您的名讳,想求见您一面,您看……” 净无尘高热念着城主真是……好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 嗯,打蛇打七寸。 毕竟,城主对净无尘可是有求必应,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病小痛,也能让她心急如焚。 随即他听到君天碧冷淡的嗓音响起,“哦病了” “是……烧得有些厉害,狱卒怕……” “既然水牢阴湿,不利于养病,那就挪个地方。” “……属下愚钝,请城主明示” “传孤命令,送净无尘回他的祭司殿去,让医官好生看着,在病好之前,就在殿中静养,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脚步声远去。 甘渊躺在榻上,心里五味杂陈。 净无尘那家伙,平日里一副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如今在水牢里泡一泡,竟也会示弱还想用苦肉计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这是个铁石心肠的。 他正暗自腹诽,殿门又被推开。 君天碧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 甘渊下意识地想拉紧衣襟,却见她只是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起来,换衣服。”她命令道,“跟孤去趟祭司殿。” 祭司殿去看净无尘的热闹 甘渊心里嘀咕,动作却不敢怠慢,忍着浑身酸痛爬起身。 自有婢女低着头,捧来一套新的侍卫服。 他抓过衣服,窜到屏风后飞快换好,将那件残留着冷香的丝袍狠狠甩在一旁。 熟悉的侍卫服带来些许安全感,让他终于能喘过一口气。 再次走出屏风时,他又成了那个低眉顺目的侍卫甘渊。 君天碧已经等得不耐烦,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磨蹭。” 甘渊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