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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他……房里 昭寰怔愣了一瞬,瞪大杏眸,张了张嘴,又闭了。 她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她难以置信地看他,仿佛没听清般,瞳孔微微收缩:“你说什么” 这屋子本是大间套小间,门窗关得严实,基本上是无风的。可此刻却觉得寒风从敞开的门口灌进来,顺着衣领往她脖子里钻,吹得她脸颊泛白,指尖都凉了。 搬进他房里,他是要……日夜盯着她这和囚禁有什么两样他,她,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共处一室,传出去她还怎么入宫那些圣贤书他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搬去你房里”她声音有些发虚,“做什么也不用非得……” “做……夫妻。” 离得不算近,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就响在耳边,像一道惊雷劈下来,每个字都砸得她心头震颤。昭寰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杏眸瞪得更大。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是他疯了。 “你……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言喻、茫然的震惊,“萧伯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形静静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像座山峰般挡住了屋外的视线。 “做了夫妻,自然就不算授受不亲了。这样,既能监督你,又能堵住旁人的嘴——季昭寰,这不是最妥当的法子么” 狗屁!妥屁的法子! 昭寰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置物架上,她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他:“你疯了!” “疯了”男人抬头,看向远处墙上那幅巨大的舆图,露出平静的笑容,“的确,是疯了。” “我不同意!”昭寰摇头,再摇头,“凭什么我不搬——” 她狠狠咬住唇,生疼。他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怎么能对她说出这种话来他怎么能把男女之事说得这么容易好像他们之间可以凌驾于一切世俗规矩之上,不受任何礼法约束。 他怎么敢 他以为他是谁皇帝救世主还妄图将她日日挂在床前……他是忘了么她可看不上他。 他凭什么 他原不是这样的呀,他不是的呀!如今、可如今他怎么就像换了个人呢。 昭寰猛地退后一步,又一步,直抵到书架上,手肘撞到一旁的长颈瓷瓶。 “啪——” 瓷瓶碎在地上,满地的狼藉。 “你有拒绝的权利。”萧伯梁笑了笑,像是没听见,他唇边逸出一丝冰冷的讥诮,往门外去,“你大可以等着,看宫琅修来救你。” 他,要来真的! 昭寰怔愣在原地,一时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萧伯梁即将踏出房门的背影,眼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带上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震颤:“萧伯梁,你……你别胡闹!” 萧伯梁迈出门外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脸:“半个时辰后,我的房里若没见到你,你自己收拾东西下山,回漱园,待一辈子。” 他走了。 昭寰怔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心间一阵发紧。她看了一眼大敞的屋门,一片静谧,又低头看脚下。眼皮子底下,碎瓷片一地狼藉,愤怒,懊恼,还有说不上来的,昭寰脸色一点点冷下去,眼神含了冰一般。 踏出房门,目光在空旷的外间游移片刻,最后落在了远处墙上那幅巨大的舆图上。墨脊山的关隘、布防、要道,密密麻麻的,都是萧伯梁的手笔。 “姑娘!” 那面知书得了吩咐,已经急匆匆地进来了。她一下就觉出自家夫人不对劲,那含了冰的眼神,让人发慌。她忙上前扶,“这是怎么了姑娘您没事吧” 昭寰摇摇头,目光仍没离开那幅舆图,“回房。” 知书只当两人又像往日那般议事起了争执。毕竟方才主子走时,脸色瞧着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她小心翼翼跟在后头,进了房,却发现昭寰并不坐下歇息,而是在屋里来回探着转了两圈,又不知从哪摸到了火折子,捏在手里,“擦”地一下点燃了。 知书大惊,忙上前攥住她的手,话还没出口,就听昭寰淡淡道:“炭火要灭了,暖和着收拾东西,不是不冷么。” 知书顺着看过去,火苗是弱了些,可还能着,这是好炭来着。她忙接过火折子:“奴婢来就行,姑娘歇着。” 说着,她灭了火折子,朝炭盆走去,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昭寰的动静。 季昭寰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隙。半个时辰,不多不少。她有的是时间,想清楚该怎么 “搬” 过去。 “呃啊——” 身后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压抑的痛呼,带着火折子滚地的声响。昭寰猛地回头看去,就见知书整个人蜷缩下去,身子不住地发抖。 “知书”她一惊,立刻冲了过去。 知书面上是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着,呼吸急促,身体还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一看就痛得不轻。 昭寰慌忙蹲下身:“知书!你怎么了”第一反应是她急症犯了,或是旧伤复发,当即就要起身往外走,门口的护卫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姑…姑娘…”知书揪住昭寰的裙角,痛苦地攥着,“…姑娘…别,别叫人…没用的…” “什么叫没用你痛成这样!”昭寰又急又怒,蹲下身去扶她,“你撑住,我这就去叫军医!” “不!不要!”知书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拽住昭寰的衣袖。她艰难地仰起脸,眼里满是绝望的哀求,汗水已将她鬓边的头发完全打湿,贴在了惨白的脸上,“是…是毒…姑娘…是毒发了…” “毒!”昭寰心头巨震,她强压着乱跳的心绪:“什么毒谁给你下的!” 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萧伯梁的脸。 “…半…半年…”知书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吐一个字都似乎耗尽了力气,“每半年…发作一次…得…得服解药…今晚…没有的话… 就会…肠穿肚烂… 死…” 昭寰又急又怒,心口被堵住般:“解药呢解药在谁手里我去找萧伯梁!他一定有办法!” “不…不在他那儿…”知书痛苦地摇头,她艰难地睁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季昭寰:“…解药…其实…在…在您这儿…” “在我这”昭寰彻底愣住,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哪来的解药从来没见过!” 知书因为极度的痛苦,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她死死咬着牙:“…京城…离京前…有没有人…给过您一只…小小的…琉璃瓶透明的…里面是…白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