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下有名的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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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果山的热烈喧嚣、醉生梦死截然相反，此刻的凌霄宝殿，气氛凝重压抑得如同万载玄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七衣仙女被解了定身法，哭哭啼啼地跪在殿下，梨花带雨，将蟠桃园所见惨状——树树稀疏，后园几近绝收，尤其是寻见大圣后反被定身羞辱之事，声泪俱下地禀报了一番。 那蟠桃园土地更是面如金纸，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陛下！娘娘！小神…小神罪该万死！劝阻无力，看管失职！小神万死难赎其罪！可…可那大圣…他神通广大…小神…小神实在是不知情，不知情啊！”土地公头磕得砰砰作响，额前一片青紫。 “后园那一千二百株九千年的紫纹仙桃…呜呜呜…十不存一。” “只剩几个青皮歪果在枝头瑟瑟发抖…小神…小神的心…都在滴血啊！” 说到痛处，土地公捶胸顿足，几乎要当场背过气去。 王母娘娘端坐于凤椅之上，那张雍容华贵、母仪三界的脸庞，此刻早已气得煞白如雪，凤冠之上的珠翠都在微微颤抖，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她那象征着天庭无上荣光与恩泽的蟠桃盛会，那维系群仙、彰显威仪的根基…竟然…竟然被一只下界的妖猴毁于一旦！ 王母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目光狠狠刺向御座上的玉帝。 当初就是他让自己给那猴子蟠桃园的符令，不然那猴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偷桃不被发现。 其实这里王母还真错怪玉帝了，毕竟后面孙悟空偷桃的时候都忘了还有符令这一回事了，那些禁制他研究片刻后随手也就破解了，压根懒得去齐天府取符令。 玉帝的脸色同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龙袍下的身躯因震怒而微微颤抖。 他本以为用一个“齐天大圣”的官职和看守桃园的闲职，便能安抚住这猢狲，磨其野性，让他知礼。 哪曾想，这泼猴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丧心病狂！蟠桃园乃天庭重地，蟠桃更是维系三界仙缘的无上灵根，如今被毁成这样，蟠桃盛会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不仅是打王母的脸，更是将整个天庭的秩序踩在脚下反复践踏！ 他原本以为那猴头最多也就吃几个蟠桃，这样都无所谓，毕竟以他齐天大圣的尊位，多少不过几个蟠桃而已，就当提前给他的俸禄了。 结果除了那些青涩的以外，最大最好的全被他一扫而空。 “呵呵…呵呵呵呵！！！” 玉帝怒极反笑，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岂有此理！反了！反了！” 玉帝猛地一拍御案，大为震怒，整个凌霄殿都似乎剧烈晃了三晃，“这无法无天的猢狲！朕念其修行不易，授其仙箓，封其尊位，赐其府邸！望其归正！他竟敢…竟敢如此辜恩负德，丧心病狂！毁蟠桃园，万死难赎！万死难赎其罪！” 就在这怒火焚天之际，瑶池的管事仙官连滚爬爬、狼狈不堪地冲上殿来，扑倒在地，哭嚎着禀报： “陛下！娘娘！大事不好！瑶池…瑶池也被那妖猴搅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啊！仙酒玉液被喝得点滴不剩，坛倒瓮翻。” “百味珍馐被糟蹋得如同残羹冷炙，杯盘狼藉！造酒的仙官力士全被施了法，昏睡不醒！那妖猴…那齐天大圣还变作赤脚大仙模样混入其中！赤脚大仙至今还在通明殿傻等演礼呢。” 瑶池的噩耗如同火上浇油，玉帝气得胡须都在剧烈抖动，龙目圆睁：“什么赤脚大仙也被他戏耍诓骗好个奸猾的妖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至极！” “那七仙女所说乃是上一会的名单，这一会他身为齐天大圣，怎么可能不邀请他” 玉帝脑袋都快炸了，这孙悟空还真是擅长给人“惊喜”，他已经吩咐好了太白金星去邀请那猴头，这样也算是全了他爱面子的性格。 现在好了，太白也不用去邀请那猴头了，他自己吃的都可以开多少回蟠桃宴了。 想到这里玉帝也是大为恼怒，他恨不得提着孙悟空喝问道： “你的聪慧呢你的悟性呢平日里哪个神仙见了你不口称大圣，谁敢对你不恭恭敬敬，结果你倒好，头脑一热什么都不管了，还敢弄出这样大的祸事来。” 王母声音平淡，响彻大殿：“陛下！此獠不诛，天庭威严何在天道法度何存！三界众生，将如何看待我天庭！” 然而祸不双行。 王母话音刚落，玉帝的震怒还未平息，只听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兜率宫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一道狼狈的身影驾着歪歪斜斜、几乎要散架的云头，哭天抢地直冲凌霄殿而来，正是太上老君座下看炉的童子。 那童子发髻散乱，道袍破损，脸上泪痕交错还沾着炉灰，扑通一声重重摔在殿前玉阶上，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如同杜鹃啼血：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祸事了！祸事了啊！我家老爷…老爷的金丹…全没了！呜呜呜…一粒…一粒都没剩下啊！” 殿中群仙悚然一惊！太上老君的金丹！那可是道祖耗费无数元会心血、采集天地至宝炼就的至宝！蕴含无上大道，夺天地造化！其珍贵，更在蟠桃之上！ 玉帝心头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厉声喝问：“速速道来！怎么回事” 童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晕厥：“老爷…老爷正与燃灯古佛在朱陵丹台讲经论道，中途老爷算出…那五个盛放‘金丹’的紫金葫芦…全…全空了！” “葫芦塞子散落一地…一粒金丹都没剩下啊！定是那闯入的贼子…呜呜呜…老爷回来…弟子…弟子万死难辞其咎啊！”他一边哭嚎，一边诉说。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 蟠桃园失窃、瑶池被搅、兜率宫被盗，时间如此紧凑，手法如此相似，除了那个刚被任命为蟠桃园总管、又搅了瑶池、最后不知所踪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还能有谁！ “妖猴！定是那妖猴所为！” 一声怒吼传来，赤脚大仙此刻也怒气冲冲地驾云来到殿中。 他白白在通明殿空等了许久，越想越不对劲，一打听才知被那妖猴变化戏耍，此刻也是怒发冲冠，怒喝道： “陛下！诓骗于我，说什么玉帝有旨，需先至通明殿演礼！其心可诛！其行当灭！此獠不除，天理难容！” 所有的矛头，所有的罪证，全都无比清晰、确凿无疑地指向了那个无法无天、罪孽滔天的花果山妖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玉帝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怒笑道：“朕以前还不知道，朕亲自册封的齐天大圣竟然还是个贼不走空的猴头，好啊！好啊！” 在场所有仙家，包括王母和老好人太白金星也不发一言，他们看着玉帝这怒火中烧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玉帝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谁还敢去触这个霉头。 遥想玉帝上次这么愤怒还是上……还是当年瑶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