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为高家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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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之内，空气仿佛凝固。 高太公紧握着老伴的手，老两口脸色苍白，眼中交织着最后的期盼与深不见底的忧虑。 高翠兰依偎在母亲怀里，单薄的身子依旧止不住地轻颤，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惊惶。 凌阳闭目端坐，如同古寺深潭中的磐石，神色无波无澜。 孙悟空的分身持棒侍立一旁，那双火眼金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全场，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的警觉。 时间在这份极致的压抑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 骤然间， 仿佛初阳刺破最浓重的黑夜，一股无法言喻的、温和浩瀚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 堂外并非天光大亮，但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仿佛被一道纯净无暇的光芒瞬间照亮。 所有的恐惧、焦虑、委屈、愤怒，在这光芒的抚慰下，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宁静与安详。 凌阳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 孙悟空的分身也收敛了战斗姿态，垂手而立。 只见厅堂门口，有一道柔和而无比庄严的白色莲台虚影，无声无息地浮现，静静地悬浮于离地三尺之处。 莲台之上，端坐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她宝相庄严，法衣如云，手持羊脂玉净瓶，内插翠绿杨柳枝，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令人心神涤荡的檀香与霞光瑞霭。 “菩萨。”凌阳双手合十，躬身道 “菩萨。”孙悟空的分身亦是躬身行礼，本体则在菩萨身后挤眉弄眼。 地上瘫着的猪刚鬣如同被火烫了屁股，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跪好，对着菩萨连连磕头，口中胡乱喊着： “菩萨！菩萨慈悲！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高太公一家何曾想过此生能亲见真佛，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瞬间失神，随即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惶恐。 高太公拉着老妻和女儿，几乎是扑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浑身筛糠般颤抖，口中只剩下反复的、带着哭腔的： “拜见菩萨！拜见菩萨！菩萨显灵了！” 菩萨的目光首先落在凌阳身上，微微颔首：“玄奘，贫僧来迟了。” 凌阳恭敬回道：“菩萨慈悲，法驾亲临，弟子惶恐，有劳菩萨了。” 菩萨的目光随即转向地上的猪刚鬣。 那温和的目光并未改变，却仿佛带上了一种无形的、直达灵魂深处的重量，让猪刚鬣的哭嚎戛然而止，只剩喘息。 “猪刚鬣。” “弟子……弟子在。” “你前世，本是凌霄宝殿玉帝亲敕，统领天河八万水军，镇守银汉波涛的天蓬元帅，享尽天福。” 猪刚鬣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被勾起了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蟠桃盛会，琼浆玉液，你贪杯忘形。” “竟至酩酊大醉，迷失心性，胆敢闯入广寒清虚之地，口出秽语，行止轻狂，此乃亵渎天颜，玷污仙庭，犯下淫邪之大罪。” 猪刚鬣的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地里，臊得浑身肥肉都在发烫。 他本是好面子的人，如今往事被摊开，相当于公开处刑。 “玉帝震怒，天规森严，两千降妖神锤加身，打碎仙骨，削去神籍，贬落凡尘。” “错投畜生道，落得这般猪首人身的妖形，此皆你咎由自取。” “弟子……弟子知罪。” “贫僧念你昔日统御天河，尚有微功，又感你修行不易，灵根未泯。” 菩萨的声音复归悲悯，“更因西行取经，关乎众生福祉，路途艰险，需得力护法。” “贫僧点化于你，授你佛门戒行，教你持斋茹素，明心见性。” “谆谆告诫，望你洗心革面，斩断尘缘恶念，在此静心潜修，等候东土大唐而来的取经圣僧。” “待护法功成，自可消弭罪业，重归正途，得证金身正果，此乃贫僧予你唯一的赎罪之路。” 猪刚鬣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然！” 菩萨的声音陡然转厉，虽不高亢，却如同九天惊雷在猪刚鬣心中响起。 “你恶性深种，色心难除，竟将贫僧教诲抛诸脑后。” “在此高老庄，强占良家淑女高翠兰，以妖法囚禁深宅，使其骨肉分离，半载不得见天日，更以妖风邪雾搅扰乡邻，使高家数代清誉蒙尘，亲朋疏远，几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猪刚鬣，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弟子知罪啊，弟子一时糊涂，色迷心窍，辜负了菩萨大恩，求菩萨开恩，求师父开恩。” 猪刚鬣磕头不止。 菩萨微微叹息，目光转向凌阳： “玄奘，此獠虽劣性难改，然西行路远，妖魔众多，他一身道门玄功，九齿钉耙亦非凡品，确可为护法助力。” “其罪固深，然念其已被惩戒，且取经功成之日，亦是其赎罪圆满之时。” “不知玄奘意下如何，可愿收下这顽劣之徒，一路严加管束” 凌阳双手合十，平静道： “阿弥陀佛。菩萨慈悲，点化此獠，亦是渡他。” “贫僧遵菩萨法旨，愿收他为徒，西行路上严加约束，令其戴罪立功，洗刷前愆。” 他顿了顿，看向高太公一家，“然其在此地所造罪孽，伤害已深，如何弥补，尚需菩萨慈悲示下，以安高家之心，正乡邻之视听。” 菩萨赞许颔首： “玄奘慈悲，思虑周全。” 她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高家三口，随后显化世间，声音变得无比温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高老庄，乃至庄外四邻八舍： “高善信、高夫人、高小姐，请起。”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高家三人托起。三人惊魂未定，垂手而立，不敢仰视。 “尔等所受委屈，贫僧尽知。” “此猪刚鬣，前世乃上界天蓬元帅，因犯天规被贬下界，错投猪胎，沦为妖身。” “其在天为神时，亦曾护佑一方水域，并非寻常山精野怪可比。” 此言一出，不仅高家三口，连堂外悄悄围拢过来、被祥光吸引的街坊四邻都竖起了耳朵！ 天蓬元帅！ 这……这妖怪竟有如此大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