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夜食堂的“断筋汤”我含泪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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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商城的界面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数字“999”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冷酷地嘲讽着萧然的窘迫。 他蜷缩在地板上，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解锁的“深夜限定订单池”里，一个个诡异的名字跳入眼帘：醉仙楼、听雨斋、无名面馆……每一个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配送费高得令人心动，但那行血红色的备注却让人脊背发凉——“送餐者若动筷，后果自负”。 贫穷的压力远比未知的危险更加具体。 萧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中挤出一句狠话：“拼了！老子宁可吃出问题，也不能穷出问题！”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猛地一闪，一条金色的任务框弹了出来。 “s级紧急任务触发：为‘醉仙楼’三位隐修客人配送‘醉梦散’‘断筋汤’‘忘情面’。三单连送，任务时限90分钟，完成奖励：积分x300。” 三百积分！ 萧然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几乎是正常任务的十倍！ 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接受。 地图即刻弹出，目的地指向城东老巷深处，那家炊烟袅袅的破旧面馆。 照片里，一块斑驳的牌匾上，“百年老字号醉仙楼”七个大字在阴影中仿佛渗透着血色，一股凌厉的杀气几乎要穿透屏幕。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未知能量波动，建议宿主佩戴外卖头盔，可小幅度抵御精神冲击。”脑海里，系统助手小绿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然一愣，抓起旁边那个印着外卖平台标志的黄色头盔，难以置信地问：“你连这个都能测” 小绿的回答毫无感情：“本系统致力于为宿主提供全方位的安全保障。” 踏入醉仙楼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混杂着烈酒的醇气扑面而来，呛得萧然差点咳嗽出声。 店内光线昏暗，仅有灶台上一盏油灯摇曳。 一个白须白发、身穿麻布短褂的老者正站在灶前，单手颠勺。 那口黑铁锅在他手中仿佛轻如鸿毛，锅铲与锅壁碰撞间，发出的不是寻常的炒菜声，而是一连串清越的、类似剑鸣的颤音，翻飞的食材残影中，竟隐隐带着几分锐利的剑意。 角落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低头擦拭着一张油腻的木桌，动作很慢，很仔细。 她似乎察觉到了萧然的到来，擦桌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飞快地扫过他，又立刻垂下，只是那指尖的颤抖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萧然不敢多看，快步走到灶台前，从保温箱里取出第一份打包好的餐品，恭敬地递上：“前辈，您的第一单，‘醉梦散’。” 那被称为酒剑翁的老者并未回头，只是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此药无色无味，入口即幻。寻常人闻之便会心神失守，陷入梦魇。你能一路清醒地送到这里，算你运气不错。” 他的话音刚落，萧然的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新的系统提示：“任务附加条件生成：送餐者在后续配送过程中，不得使用任何外力辅助，包括但不限于交通工具、辅助设备。” 萧然的心猛地一沉。 这老头，果然是在等他！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配送，而是一场从头到尾都设计好的考验。 酒剑翁终于转过身，将第二份用瓦罐装着的汤品重重地放在灶台上，罐口的热气“滋滋”作响。 “第二单，‘断筋汤’，三公里外的废弃钟楼。客户有言在先，必须准时，晚一秒，便算任务失败。” 萧然接过滚烫的瓦罐，转身就走。 就在他与那名叫阿棠的少女擦肩而过时，一截冰凉的指尖忽然极快地在他的衣角上勾了一下，随即闪电般缩回。 萧然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顺着少女的视线回头望去。 只见酒剑翁正慢悠悠地拿起他刚才试味用过的一个小碗，从瓦罐里舀了一勺汤汁倒了进去。 那汤色泽墨绿，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腥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陷阱！ 萧然脑中警铃大作。 这老头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递过来的小碗里恐怕早就下了药，只要自己刚才有半点贪念，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可系统倒计时已经开始，鲜红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每一秒都像是在催命。 他咬紧牙关，提着保温箱冲出醉仙楼，跨上自己的小电驴。 他心中发狠：“老子不喝，总行了吧我就不信闻一口还能出事！” 电驴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小巷，夜风呼啸着灌入他的口鼻。 然而，就在他经过一个拐角时，风向突然一变，一股夹杂着腥甜的热气从保温箱的缝隙中涌出，精准地扑了他一脸。 萧然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半口气，要了他的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感从肺部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的双腿一软，仿佛所有的筋骨都被抽走，整个人连带着电驴一起摔倒在地。 萧然半跪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额头上冷汗如注，牙齿不住地打颤。 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针扎般的麻痹感。 “警告！检测到剧毒‘断筋汤’蒸汽侵入宿主体内，正迅速破坏神经元……触发宿主被动技能‘咸鱼韧性’。” “咸鱼韧性：因宿主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体素质远低于常人平均水平，新陈代谢缓慢，反而大幅度延缓了毒素的扩散速度。预计完全瘫痪时间：15分钟。” 萧然几乎要哭出来了，又忍不住想笑：“原来我这副天天熬夜、三餐不定的社畜身子，还有这种奇效” 眼看着任务时限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而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绝望之中，他瞥见了摔在一旁的手机和电驴。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爬过去，用颤抖的手指点开手机，连上电驴的蓝牙，开启了那个他从未用过的“遥控巡航模式”。 他将保温箱死死地绑在车头，自己则趴在地上，对着手机的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您的外卖到了！特殊时期，无接触配送！餐品在您楼下第三棵歪脖子树下的电驴上，请您自提一下！” 喊完，他便按下了手机上的“前进”键。 小电驴晃晃悠悠地、以一种诡异的龟速朝着废弃钟楼的方向挪去。 几分钟后，一个黑影从钟楼上一闪而下，取走了餐品。 几乎是同一时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极限履约无人驾驶送餐已完成！客户评价：创意可嘉。任务评价提升，奖励积分x150！” 萧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地躺在地上。 他拖着两条依旧麻木的腿，一步一挪，花了比去时多三倍的时间才回到醉仙楼。 酒剑翁正坐在柜台后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竟未倒下” 萧然一屁股瘫坐在门槛上，大口喘着粗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不瞒您说，我以前送外卖，住的老破小没电梯，每天光爬38楼就得跑四五趟……我这腿，早他娘的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酒剑翁的眉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在萧然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沉默片刻，突然从身后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猛地甩到萧然面前的地上。 “第三单，‘忘情面’。”老者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此面，食之则忘情绝欲，断绝七情六感，心中再无悲喜。唯有心如止水之人，方可完成这最终的配送。这是你的最后一关。” 萧然看着那碗面，白色的面条浸在清澈的汤里，几片青菜点缀其间，除了蒸腾的热气，闻不到任何味道。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一个死局。 不吃，任务完不成，前功尽弃；吃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怕是连下个月的房租都记不得要交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角落里，阿棠的目光紧紧地锁着他， 最终，萧然惨笑一声。 他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端起那碗面，一咬牙，大口地扒了半碗。 面条入口即化，没有任何味道，就像在咀嚼一团温热的空气。 然而，当面汤滑入喉咙的刹那，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胃里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慢，变得平稳而有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脑海中那些杂乱的念头——对积分的渴望、对未知的恐惧、对生存的挣扎——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画，迅速褪色、消失。 连系统的提示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阿棠看着他，眼中的不忍愈发浓重。 只见萧然缓缓放下碗，站起身。 他脸上的痛苦、疲惫和所有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端着那碗剩下的面，走出了醉仙楼的大门。 眼神空洞，步伐却精准得如同经过千百次校准的机器，一步一步，踏入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