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窒息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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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如同粘稠的胶质，死死包裹着王凯的身体，拖拽着他下沉。肺部如同被点燃的炭火，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带来撕裂般的灼痛。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重，只有前方那点疯狂晃动的幽绿荧光，如同风中残烛，指引着唯一的方向。 40秒！这个冰冷的数字如同丧钟在脑中轰鸣！极限已至！ 王凯的四肢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划水都变得异常沉重而迟缓。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求生的本能驱动着身体机械地向前扑腾，动作却越来越变形。冰冷浑浊的河水再次呛入口鼻，带来剧烈的咳嗽和更深的窒息感。他感觉自己在坠落，向着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他的战术背心肩带！巨大的力量传来，硬生生将下沉的他向上提起、向前拖拽！ 是刘佳佳！她不知何时折返回来！ 王凯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刘佳佳近在咫尺的幽绿身影轮廓。她的动作迅捷而稳定，一手拖着他，一手奋力划水，双腿如同引擎般有力地蹬踏，带着两人如同失控的鱼雷，破开冰冷浑浊的河水，向前猛冲！ 水流冲击着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王凯的意识在黑暗边缘挣扎，肺部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他只能本能地、死死地抓住刘佳佳的手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 几秒钟的时间，在窒息的痛苦中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哗啦——！” 一声沉闷的破水声！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王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出水面！他像一条濒死的鱼，趴在湿滑的岩石上，剧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冰冷的河水混合着胃液从口鼻中喷涌而出，肺部贪婪地、痛苦地抽吸着带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的胸腔，带来一阵阵眩晕。 幽绿的夜视视野恢复。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布满嶙峋怪石和滑腻苔藓的洞穴空间。头顶是滴水的钟乳石，脚下是没到小腿的冰冷积水。这里就是水道出口的内部，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集结点。 刘佳佳半跪在王凯身边，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背心，另一只手则警惕地端着上了消音器的冲锋枪，枪口指向洞穴唯一的入口——一条向上倾斜、布满水渍的金属通道。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冰冷的河水顺着她紧贴身体的作战服不断滴落。 王凯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刺骨的寒冷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趴在冰冷的岩石上，贪婪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刚才水下那濒死的窒息感，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嘘！”刘佳佳猛地压低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枪口瞬间指向通道上方！ 王凯的咳嗽瞬间被强行压住，憋得他满脸通红，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为紧张和寒冷抖得更厉害了。 通道上方传来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守卫！ 刘佳佳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她悄无声息地将王凯往旁边一块巨大的岩石阴影里推了推，同时自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湿滑的洞壁，紧握冲锋枪，枪口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动作流畅而迅捷，带着一种冰冷的杀伐气息，与刚才水下救人的身影判若两人。 脚步声在通道口附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倾听。王凯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时间仿佛凝固了。幽绿的视野中，只有水滴从钟乳石上滴落的声音，以及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几秒钟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刘佳佳依旧保持着警戒姿势，又等了足足一分钟，确认没有异常，才缓缓放松下来。她收起枪，走到王凯身边，蹲下身。 “怎么样”她的声音依旧很低，通过骨传导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王凯松开捂住嘴的手，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寒冷和恐惧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刘佳佳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迅速从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急救包，取出一支自动注射器。 “肾上腺素。能让你暖和点，清醒点。”她撕开包装，动作麻利地拉起王凯的手臂，找到静脉，毫不犹豫地将冰凉的针剂推了进去。 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涌入血管！王凯猛地一颤，原本被冻得麻木的身体仿佛瞬间被点燃！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疯狂地加速跳动！冰冷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和清醒！视野中的幽绿色调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锐利！但同时，一种强烈的、如同电流过载般的燥热感和心悸也随之而来。 “感觉…像打了鸡血…”王凯喘着粗气，声音依旧嘶哑，但总算能说出完整的话了。他撑着湿滑的岩石，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依旧有些发软。 “效果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刘佳佳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数据，“省着点力气。我们没时间耽搁。”她站起身，快速检查了一下王凯的装备，确认“信标”盒子完好无损，然后指向那条向上倾斜的金属通道，“守卫刚巡逻过去。换岗间隙大概还有五分钟。我们必须在他返回前通过这条‘死亡走廊’。” 她拿出战术终端，调出地图的微缩投影，幽绿的光线映照着两人涂满油彩的脸。“走廊全长五十米。两侧可能有压力感应板。顶部有监控，但有一个大约十秒的扫描盲区。守卫的巡逻路线是往返式。我们必须在盲区出现、守卫离开走廊尽头的瞬间进入，并在守卫走到中点前抵达对面的通风口。”她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王凯看着投影上那条冰冷的、标注着骷髅标记的通道，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心底升起的寒意。五十米，十秒盲区，守卫巡逻…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记住，”刘佳佳盯着王凯的眼睛，眼神锐利如刀，“跟紧我！脚步放轻！踩我踩过的地方！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除非我让你动，否则绝对不要停！明白吗！”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王凯看着那双在幽绿视野下冰冷锐利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暂时压下了恐惧，只剩下一个念头：跟紧她！活下去！ “走！”刘佳佳低喝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悄无声息地窜上了那条湿滑的金属通道！ 王凯咬紧牙关，用尽肾上腺素带来的力量，紧随其后！冰冷的金属地面透过湿透的靴底传来寒意。通道内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两侧是冰冷的、布满管线的金属墙壁，头顶是纵横交错的管道和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雷区之上！ 刘佳佳的身影如同鬼魅，紧贴着通道一侧的阴影快速移动，脚步轻盈得如同狸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和头顶，规避着可能的陷阱和摄像头角度。 王凯死死盯着她的脚后跟，强迫自己模仿她的动作，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她刚刚踏过的位置。沉重的装备和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让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僵硬，靴底与湿滑的金属地面摩擦，不可避免地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嘎”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如同惊雷般刺耳！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让他头皮发麻！肾上腺素带来的燥热感也无法驱散那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 突然，前方通道尽头传来金属门开启的轻微摩擦声！守卫要回来了！ 刘佳佳猛地顿住脚步，身体瞬间紧贴墙壁！同时抬手，做了一个极其严厉的“停止！隐蔽！”手势！ 王凯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刹住身体，因为惯性差点摔倒！他手忙脚乱地学着刘佳佳的样子，死死贴住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咔哒”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耳中！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踏在王凯紧绷的神经上！守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