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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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此刻心潮澎湃。 多少年了,他何曾见过父亲这般愧疚而温柔的目光今日得偿所愿,再无遗憾。 “父皇,但求您批阅奏章时少些劳累。 儿臣这些日夜的辛苦,便值了。 ”他郑重叩首,“儿臣定当再接再厉。 ”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直刺嬴政心底。 他对扶苏倾注了无数心血,先让其拜入儒家门下,后因治国理念不合,又将其调往军中历练。 若非柴髙出现,他几乎忘了召回这个儿子。 然而扶苏历经磨难却毫无怨言,反以实际行动为他分忧。 看到柴髙留下的字迹,嬴政顿时领悟——这是要让商人经营纸张,所得充入国库。 如此,大秦必将更上一层楼。 这位太傅甘愿将偌大名声让给扶苏,要么视功名如粪土,要么另有所图。 除了大秦江山,嬴政想不出柴髙还觊觎什么。 即便柴髙曾言愿见大秦一统华国,这似乎也非其全部野心。 赵高与胡亥浑浑噩噩回到府邸,今日犹如噩梦。 对胡亥而言,这分明是走向末路的开端。 原本按照赵高谋划,今日本该大获全胜:既除掉扶苏,又将当红新贵收入麾下。 纵使不能立刻让胡亥登上太子之位,也要让百官看清未来谁主沉浮。 他们深知始皇帝迟迟不立太子的缘由——大秦绝不能交给懦弱无能的君主。 可万万没想到,那个曾被视作废物的扶苏竟如流星般崛起。 始皇帝将新纸命名为,虽未征得柴髙同意,但从其题字来看,此人正有此意。 嬴政仍想当面询问柴髙的真实想法,这个他最想留给儿子保驾护航的奇才。 今日嬴政还发现:长子对他的爱如此深沉。 即便承受天大委屈,扶苏仍在竭力为他分忧解难。 从这里可以看出扶苏的孝心,儒家思想并非全无价值,其中的仁义礼智信就蕴含着深刻道理。 扶苏至少继承了的品质,从他对待父亲的态度便能看出。 既然有柴髙辅佐,自然无需担忧。 照此情形,扶苏继位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他不犯糊涂,必定万无一失。 相信很快便会正式册立他为太子,到那时胡亥纵有天大本事也无力回天。 两人相对而坐,连平日贪玩的胡亥也无心嬉闹。 此刻稍有不慎,恐怕性命难保。 但狡黠的赵高并未放弃,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只是还需胡亥首肯才能行动。 公子这就认输了吗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风。 赵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他而言这并非最难抉择之事。 胡亥闻言回过神来,这位老师确实从未让他失望。 太傅,我们还有转机吗事已至此,不如退出争夺吧。 胡亥虽心有不甘,还是说出了认输的话。 他明白要动摇扶苏的地位已非易事。 不过即便退出,想必兄长也不会为难他。 公子不必灰心,我们并非全无胜算。 仔细想想,这次失利真是因为你不敌扶苏吗赵高的话在胡亥耳边回响。 毕竟他仍是皇子,尚未被分封出京。 胡亥顿时会意,确实尚存一线生机。 赵高继续道:公子也看出来了,扶苏能有今日,多半靠柴髙相助。 此人能让懦弱的扶苏变得坚定,又能在二十日内造出纸张,实在深不可测。 时至今日,赵高不得不佩服柴髙。 他错过了多次与之交好的机会。 初见柴髙时就该将其收归麾下,却因一心谋算帝位而将其视为大敌。 后来柴髙得势,他们又被《大秦令》震慑,始终未能修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柴髙又一次通过工程承包的方式将这些设想变为现实,如今恐怕已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虽然当时他萌生了和解的念头,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似乎永远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看透柴髙的心思。 一次次错失良机,使得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有心算无心——柴髙根本无意卷入宫廷斗争,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大秦变得更强大。 冥冥之中仿佛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众人。 尽管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的借口,但他绝不甘心认输。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胡亥放弃这场争夺。 他很清楚,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柴髙或许不会追究,但冯去疾和蒙志绝不会放过他。 公子可曾想过,若现在放弃,扶苏会放过您吗他会给自己留下后患吗换作是您,会放过扶苏吗 赵高的话直击胡亥内心。 确实如赵高所言,即便扶苏本人无意加害,但他麾下那些人未必都是良善之辈。 胡亥不敢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扶苏的仁慈上,他必须竭尽全力自保。 如何才能保全性命 答案显而易见——除非身死,否则一旦卷入权力之争,所有人都会不择手段。 此刻胡亥终于醒悟,自己已踏上一条不归路。 要想活命,唯有继续前行,必须扳倒扶苏。 太傅也看到了,父皇如今已从心底认可扶苏,这太子之位我哪还有机会难道扶苏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殿下莫急。 方才说过,我们并非全无胜算,只是必须做得更好,否则终将败亡。 您想想,扶苏若没有柴髙相助,能有多大能耐他造得出纸张吗 胡亥眼中闪过亮光。 赵高说得没错,若无柴髙相助,扶苏别说造纸,恐怕早就再次被贬黜了。 扶苏能东山再起,很大程度上正是得益于柴髙的扶持。 胡亥立即领会了赵高的意图。 既然暂时动不了扶苏,不妨先对柴髙下手。 只要除掉柴髙,扶苏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 想到这里,胡亥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黯淡下来。 如今的柴髙今非昔比,他的安危牵动着始皇帝的心。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形影不离的禁军护卫,就让人根本无法近身。 柴髙无异于自寻死路,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足以激起嬴政的杀意。 公子何必亲自动手想取柴髙性命的大有人在,况且这位柴大人也并非无懈可击。 公子莫非忘了,若声名盖过陛下,会是什么下场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比谁都清楚始皇帝的心思。 咸阳城的权贵们正为一种名为的新奇物件疯狂。 自从朝臣们用纸上奏,再无人愿碰笨重的竹简。 如今这稀罕物在咸阳有价无市,但王公大臣们不得不买——毕竟用竹简上奏会被直接扔出宫门。 将作少府已不再直接售纸,除供应御史台外,其余纸张均由巴氏商行独家经营。 开业首日,三万张纸顷刻售罄。 有人甚至派家仆在商行外扎营守候。 巴氏商行近来风头无两,先是美酒风靡咸阳,如今纸张又成抢手货。 传闻他们还在研制新物件,据说是些奇特的小零件,用途只有取走它们的柴中丞知晓。 零件打造完毕后,工匠却不见了踪影。 听闻并未遭遇不测,而是被柴髙柴中丞带走了,具体去向无人知晓。 此事已在坊间传开,都说巴家与柴中丞必有牵连。 对此柴髙只是淡然一笑,未作解释。 他心知这传言迟早会浮出水面——毕竟家中那位已开始改建居所,即便自己未曾插手,风声终究会走漏。 至于那些纸张,对柴髙而言无关紧要。 他手头的纸早已堆积如山:首批产出时,他直接截留了三分之一;扶苏取走另三分之一;余下的则被冯劫收入囊中。 后续新造的纸因需经他品评发卖,大多又源源不断送至此处。 当然,宫中用纸例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嬴政岂需花钱买纸 近日李斯可谓春风得意。 百官办公用纸皆需差人采买,往往空手而归。 众人只得转向杜志索要,却被告知将作少府寸纸不留——刚出炉的纸张即刻便被运走。 此事倒应了柴髙曾提过的一句典故,只是那典故源于话本,而他竟是现实中的缔造者。 群臣无奈重拾竹简,顿时怨声载道:从前无纸便罢,如今眼见白纸却不得用,简直要命!更可气的是李斯案头总摞着厚厚一沓纸,写起奏章行云流水,末了还要对抓耳挠腮的同僚调侃几句。 谁让人家儿子争气呢李戡在中丞府当差,顺手捎些纸张不过举手之劳。 按李斯的说法,柴髙家的纸多到发霉——至于多到何种地步身为侍卫的李戡只是抿嘴偷笑,毕竟不可妄议上官。 只是有时他实在看不下去:如厕时明明有仆从伺候净身,偏要攥着纸进去,还总嫌弃纸质太硬。 硬了总比树枝强吧再说了,这玩意儿哪比得上有人伺候擦屁股你这不就是自讨苦吃吗省下这些纸,还能让更多人写东西呢。 反正自己也能偷偷拿点,柴髙家的纸又没数,所以他也就懒得计较了。 可今天李斯又开始摆谱了,一边喝水一边嫌弃众人效率低。 别人不敢吭声,冯去疾可不怕他。 见李斯那副嘚瑟样,冯去疾火气上涌,直接起身走过去。 好在是办公场合,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 “李大人,你这儿纸这么多,不如分我们点儿大家效率也能提上去,你们说是不是” 冯相一带头,其他人立马跟着起哄。 有人幸灾乐祸,但既然有便宜占,谁不想捞点顿时一群人围上来借纸,还都打着旗号,说买到了就还。 李斯这下慌了。 他清楚纸卖得有多快——巴家商行一开门,瞬间就被抢光。 咸阳有钱人多,买纸跟不要钱似的,一买就是上千张,能供应几个人巴氏商行产能有限,想扩产也没条件,毕竟造纸技术得先培养熟练工人。 为了质量,产量一直上不去,搞得大家都没得用,这才盯上李斯的存货。 “不行!我这儿也不多了,你们别这样,我还得用呢!” “李大人,一张纸而已,至于这么抠门吗我们借了又不是不还。 再说了,每天不都有人帮你拿吗让你家公子多带点不就得了” 李斯气得够呛:这群人不写奏章,反倒跑来抢纸,就这点出息还能不能好好干活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冯劫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去柴髙那儿送修订的《行政基本法》,顺道捎回一堆纸,想着给老爹用。 御史台的纸消耗快,每天要记录的东西多,经常不够用,所以他们去柴髙那儿总会顺手“拿”点。 一进门就瞧见平日斯文的官员们围着李斯大人打转,随口问了缘由,顿时笑得直不起腰。 这些要脸面的官员被笑得满脸通红。 诸位都寻错地方了,柴中丞府上的厕纸堆积如山,尽管去取便是。 冯劫一句话让抢纸的众人顿时停了手——想不温柔也不行,这纸稍用力就会扯破。 总比竹简强,竹简一扯就散架,到底还是纸好用。 中丞府纸多莫非柴大人私藏了该当禀明陛下,这柴髙实在不像话! 并非私藏。 每批新纸产出都要送几百张给柴大人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