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慈云夜会，鹄羽现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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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自尽，静妃弥留，宫中看似恢复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萧逐渊加紧了布置，慈云观周围已被他的人手以各种身份悄然渗透、严密监控。 时若则将大部分时间留在静心苑，表面上是整理医案，实则是在反复推演慈云观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并准备相应的对策。那枚菱形金属片被她贴身收藏，触手冰凉。 时珩依旧保持着沉默的观察。他偶尔会出现在静心苑外，目光掠过晾晒的药材，或是询问安禾几句无关痛痒的府中琐事，分寸拿捏得极好，让人抓不到错处，却也无从探知他真实的想法。时若能感觉到，这个弟弟如同一块磁石，在默默汲取着周遭的一切信息。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月黑风高，慈云观这座位于西城角落的废弃道观，在夜色中更显荒凉破败。断壁残垣间，野草疯长，唯有后殿还勉强保持着轮廓，殿内神像蒙尘，蛛网遍布。 子时将近，时若与萧逐渊隐在观外一片茂密的竹林里，透过枝叶缝隙，紧盯着后殿的动静。凌肃带着几名好手，已预先潜伏在殿内梁柱之上和神像之后。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在残破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虫豸的低鸣。 当子时的更声敲响，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殿门口。他身形不高，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行动间带着一种猫般的轻盈与警惕。 他并未立刻进入，而是在门口静静站立了片刻，似乎在感应着周围的动静。随后，他才缓步走入殿内，径直走向第三尊破损的山神像。 就在他伸手，准备将什么东西放入香炉灰下的瞬间—— “动手！”萧逐渊一声令下！ 潜伏在暗处的凌肃等人瞬间暴起，数道身影如同猎豹般扑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反应快得惊人！在听到动静的刹那，他并非迎战，而是毫不犹豫地猛地向侧后方急退，同时扬手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小心迷烟！”凌肃厉声提醒，屏息追击。 那粉末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虽未造成严重伤害，却成功阻碍了视线片刻。黑衣人借此机会，身形一折，竟如游鱼般滑向殿后一处看似封死的破旧窗棂！ “他想跑！”时若在竹林中心头一紧。 就在黑衣人即将撞开窗棂的瞬间，一道更快的玄色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至！是萧逐渊！他后发先至，长剑出鞘，冰冷的剑尖直指黑衣人背心要穴！ 黑衣人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剑气，不得不回身格挡，“锵”的一声，他手中竟也弹出一柄细长的软剑，与萧逐渊硬拼了一记！火星四溅！ 借着这交手的光芒，时若清晰地看到，那黑衣人的手腕纤细白皙，绝不似男子！而且，在软剑格挡时，她袖口翻飞，露出一小截内衬的衣料——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泛着淡淡珠光的冰蓝色云锦！ 宫中规制，能用此等颜色和料子的…… 电光火石间，萧逐渊的剑势如狂风暴雨，将那黑衣人完全笼罩。黑衣人武功虽诡异灵动，但在萧逐渊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很快便左支右绌，“嗤啦”一声，斗篷被剑气割裂了一大片！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带着惊惶与怨毒的脸庞！ 竟然是她！ 时若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人，竟是皇帝身边最受信任的御前尚仪，女官沈芷容！一位年仅二十，却因才华出众、处事稳妥而深得帝后赏识，甚至被允许掌管部分机要文书传递的女官！ 她竟然是“鹄羽”！ 沈芷容见身份暴露，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变得更加疯狂，软剑舞动，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试图逼退萧逐渊，寻求脱身之机。 “留活口！”萧逐渊冷喝，剑招一变，更加缜密，旨在生擒。 然而，沈芷容似乎早料到有此一着，在萧逐渊剑网收拢的最后一刻，她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惨笑，猛地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 “呃……”黑色的血液瞬间从她嘴角溢出，她身体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神迅速涣散。 萧逐渊收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颈脉，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死了。” 又死了！线索再次断在了最关键的人物身上！ 时若快步从竹林中走出，来到殿内。她看着地上沈芷容的尸体，心情复杂。她蹲下身，不顾污秽，仔细检查她的口腔、指甲，以及那被割裂的斗篷和里面的冰蓝色云锦衣物。 在她紧握的手心里，时若发现她死死攥着一样东西——那并非想象中的密信或名单，而是一小块裁剪下来的、带着独特刺绣的衣角。那刺绣的图案，时若觉得有些眼熟…… 她猛地想起，在之前调查柳氏时，似乎在她压箱底的一件旧物里，见过类似的纹样！那是……已故端慧皇后的徽记！端慧皇后是当今皇帝的元后，早在多年前便已薨逝！ 沈芷容，一个年轻的女官，为何会珍藏着一块带有先皇后徽记的衣角她临死前紧紧攥住这个，是想提示什么 “查沈芷容的出身背景，尤其是她与已故端慧皇后的关联。”萧逐渊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立刻对凌肃下令。他的目光落在那冰蓝色的云锦上，眼神冰冷，“能穿上这等衣料，她在宫中的实际地位，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 时若站起身，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沈芷容是“鹄羽”，这个发现震惊了所有人。但她背后，是否还有更高层次的指挥者那块先皇后的衣角，又将线索引向了何方 慈云观之约，看似抓住了“鹄羽”，实则撕开了更大谜团的一角。宫廷深处的往事，似乎与当前的阴谋，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此刻，远在丞相府的时珩，正对着一盏孤灯，在一张纸上缓缓写下一个“沈”字，笔尖在纸上停留了许久，墨迹渐渐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