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平凉在望，暗夜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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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河水势湍急，乌篷船在经验老到的船夫操控下，有惊无险地顺流而下。两岸青山相对而出，猿啼鸟鸣不绝于耳，与之前戈壁的死寂、山岭的险峻形成了鲜明对比。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滋润着皮肤。 王劲敞开衣襟，迎着河风，咧着嘴笑：“舒坦！可比在山上喂蚊子强多了！老子这辈子都没觉得坐船这么得劲过！” 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被这滔滔江水冲刷去了不少。时若和阿月坐在船舱里，看着船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阿月甚至饶有兴致地向船家打听起洮河里的鱼儿种类。 萧逐渊与顾青舟站在船头，衣袂被河风鼓动。望着前方逐渐开阔的河道，萧逐渊道：“按船家说法，明日晌午前，便可抵达平凉城外的码头。” 顾青舟颔首，目光却落在浑浊翻涌的江水上：“水流虽急，却也暗藏漩涡。平凉城……是陇西节度使府所在，盘查必定森严。谢先生安排的接头人，未必绝对稳妥。” 萧逐渊神色凝重：“顾兄是担心，睿亲王的手，已经伸到了平凉” “未必是明目张胆，”顾青舟淡淡道，“或许是收买，或许是安插眼线。陇西并非铁板一块，节度使麾下，也难保没有见利忘义之徒。” 两人的对话被河风送远，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船工们沉默地操着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河面与两岸，显然也并非普通的渔夫。 夜深时，船队在洮河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湾下锚停泊。夜空繁星点点，倒映在墨色的江水中，随波光摇曳。除了值夜的人，其余众人都早早歇下，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日可能到来的挑战。 然而，平静的夜色下，杀机已然临近。 子时刚过，值夜的严锋和一名影卫假扮的船工几乎同时察觉到异样——下游方向，隐隐有数点灯火，正逆流而上，速度极快！ “有情况！”严锋低喝一声，立刻唤醒了萧逐渊和顾青舟。 众人迅速起身，隐在船舷后望去。只见三艘快艇，如离弦箭破开夜色，正向着他们停泊的河湾逼近！快艇上人影幢幢，手中兵刃在星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是水匪还是……”王劲握紧了朴刀，睡意全无。 “不是水匪。”顾青舟眼神锐利，“看他们操船的动作和阵型，是训练有素的水军好手假扮的。睿亲王的人，竟然追到了水上！” 说话间，那三艘快艇已呈品字形包围过来，距离不足百步！艇上一名头目模样的汉子扬声喊道：“前面船上的人听着！我等奉命巡查，捉拿朝廷钦犯！立刻停船受检，否则格杀勿论！” “放你娘的屁！”王劲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看你们才是钦犯！” 那头目不再废话，挥手喝道：“放箭！” 霎时间，箭矢密密麻麻地从快艇上射来！虽然是在颠簸的船上，准头欠佳，但覆盖范围极广，顿时将乌篷船笼罩在内！ “举盾！保护夫人和会长！”萧逐渊厉声下令，同时挥剑格挡箭矢。 船工们显然也早有准备，迅速举起舱板抵挡。箭矢钉在木板和篷布上，发出密集的“夺夺”声。一名动作稍慢的士兵肩头中箭，闷哼一声。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王劲怒吼着，就要跳船反击。 “不可下水！”顾青舟一把拉住他，“水下恐怕也有埋伏！”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船底突然传来“咚咚”的凿击声！对方果然派了水鬼潜泳过来，意图凿沉船只！ “保护船底！”影卫假扮的船工经验丰富，立刻有两人拿起鱼叉，警惕地盯着船帮水下。 形势危急！船在河心，被动挨打，一旦被凿沉，在这湍急的洮河中，后果不堪设想！ 萧逐渊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对方快艇，突然对操橹的船工喊道：“向我指的方向，全力冲过去！撞中间那艘！” 船工一愣，但见萧逐渊神色决绝，一咬牙，调转船头，将风帆张到最大，借着水势，如同脱缰野马般，直直冲向三艘快艇中居中的那一艘！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对方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待宰的羔羊竟敢反冲过来，居中快艇上顿时一阵慌乱！ “稳住！放箭！拦住它！”那头目声嘶力竭地喊道。 箭矢更加密集，但乌篷船借着冲势，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轰隆！” 一声巨响，船身剧烈震动！乌篷船的船头狠狠撞在了快艇的侧舷！木屑纷飞，快艇被撞得倾斜，艇上的人站立不稳，惊呼连连。 就在两船相撞、对方阵脚大乱的瞬间，顾青舟动了！他身形如魅，竟借着撞击之力，腾空而起，手中软剑在星光下划出数道诡异的弧线，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掠过那艘快艇上几名弓箭手的咽喉！ 与此同时，萧逐渊也长剑出鞘，如同猛虎下山，跃上那艘倾斜的快艇，剑光闪处，血肉横飞！王劲和严锋见状，也大吼着跳帮过去，与艇上残余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另外两艘快艇见中艇遇袭，急忙想要靠拢救援。但影卫假扮的船工岂会给他们机会他们操控着另外两艘乌篷船，巧妙地穿插、撞击，利用船身更大更重的优势，死死缠住另外两艘快艇，不让他们合围。 河面上顿时陷入一片混战！刀剑碰撞声、喊杀声、落水声、船只碰撞声响成一片，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名头目见势不妙，想要跳水逃走，却被顾青舟一枚飞石击中后心，口喷鲜血栽入河中。主将一失，剩余的水手更是斗志全无，纷纷跳船逃命，或被斩杀。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艘来袭的快艇两沉一俘，敌人非死即逃，河面上只留下漂浮的木板、尸体和逐渐扩散的血污。 清点下来，己方又有两人阵亡，数人受伤，一艘乌篷船受损较重，但尚能行驶。 王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喘着粗气道：“狗日的！在水上也不消停！” 萧逐渊看着漂浮的敌人尸体，脸色阴沉。对方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们，并且动用伪装成水匪的水军进行截杀，这说明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而且睿亲王在陇西的势力，渗透之深，远超想象。 “此地不可久留！”顾青舟沉声道，“立刻清理痕迹，全速前进！对方很可能还有后续人马！” 船队不敢耽搁，简单处理了伤员和尸体，将那艘俘获的快艇凿沉，便立刻扬帆，趁着夜色，向着平凉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水上夜战，众人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前方的平凉城，等待他们的绝非坦途，而是另一场更加凶险的龙潭虎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