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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天空,总是比其他地方显得更低,更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铅灰色的铁板,压在每一个戍边将士的心头。傅沉舟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玄色大氅在凛冽的寒风中翻卷,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最新的斥候情报,眉头紧锁,如同刀刻。 狄族此番集结的兵力,远超预期,且精锐尽出,显然是抱着不惜代价、誓要拿下云州的决心。而他手中能调动的兵力,加上连日苦战的损耗,已显捉襟见肘。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硬仗,他心知肚明。 “殿下,狄族主力已开始向我左翼移动,看架势,是想切断我们与后方援军的联系!”一名将领指着舆图,声音沉重。 傅沉舟目光冷冽,指尖在舆图上划过:“传令左翼,佯装不敌,向后收缩三十里,诱敌深入。中军弩阵前置,依托那片乱石坡,给孤狠狠打!右翼骑兵分出两股,绕后袭扰其粮道,不必恋战,一击即走,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他的命令清晰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将领们领命而去,迅速执行。 高台上只剩下他一人。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 离京前的争执,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她那泛红的眼圈,紧抿的唇,以及那句带着颤抖的“并非明智”……当时只觉得她妇人之见,扰乱军心,此刻身处这绝境之地,再回想,心底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或许……她是对的。御驾亲征,风险太大。若他此刻折在这里,朝堂必将大乱,北境防线也可能一溃千里。他确实不该……在离开前,还与她那般针锋相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宫,看似一切如常,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低压。 江弄影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需要核对的军需账册,手中的朱笔却迟迟未能落下。墨汁在笔尖凝聚,最终“啪嗒”一声,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刺目的红,像极了……血。 她猛地一惊,像是被烫到般扔下笔。 心,慌得厉害。一种没由来的、强烈的悸动和不安,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让她坐立难安。从昨夜开始,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头像是悬着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往下坠。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让冷风吹散这莫名的烦躁。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北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他……现在怎么样了北境的风,是不是比京城更冷那里的仗……是不是打得很艰难 “江弄影!”她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低声斥道,“清醒一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好的要做清醒独立的大女主,怎么可以被儿女情长牵绊住心神他现在是太子,是统帅,他的安危关乎国运,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瞎担心就能改变的! 她强迫自己回到书案前,重新拿起笔,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可目光扫过“箭矢十万”、“金疮药五百斤”、“烈酒千坛”这些字眼时,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血肉模糊的战场,出现了他可能受伤、可能……的画面。 笔尖再次颤抖起来,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圆圆!”她扬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去,把库房里所有能调用的止血纱布和干净白布都清点出来,让绣房加紧赶制!还有,之前让太医署准备的防治冻疮的药材,进度如何了再去催!”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压下心底那疯狂滋长的、名为“牵挂”的藤蔓。她不能乱,东宫不能乱,这是她答应过他的。 傅沉舟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点不合时宜的柔软尽数驱散。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如同出鞘的寒刃。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更没有资格软弱。他是主帅,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身后这座城池和数万将士的生死。 他走下高台,翻身上马,逐风似乎感受到主人身上散发出的决绝战意,不安地刨动着前蹄。 “将士们!”傅沉舟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狄族犯我疆土,屠我同胞!今日,身后即是云州,是我们誓死守护的家园!我们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他拔出佩剑,剑锋直指前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狄族大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惨烈:“杀——!” “杀!!!” “杀!!!” …… 震天的怒吼如同雷霆,撕破了北境的沉寂。大战,瞬间爆发! 北境的风,如同裹挟着碎冰的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云州外围的战线已经变成了残酷的绞肉场,双方将士的鲜血浸透了这片焦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和硝烟味。 傅沉舟身上的玄铁重甲早已布满了刀砍箭凿的痕迹,沾满了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血污,变得沉甸甸、冷冰冰。他旧伤未愈,新添的数道伤口更是雪上加霜,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只是被草草包扎,依旧隐隐渗着血,每一次挥剑都会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连日的激战、殚精竭虑的指挥、以及伤痛的折磨,让他英俊的面容瘦削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下颌紧绷,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冷焰,如同雪原上孤狼的瞳孔。 狄族似乎也杀红了眼,不再满足于骚扰,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总攻。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箭矢遮天蔽日,抛石机投出的巨石带着毁灭的气势砸入大周军的阵线,溅起一片血泥。 “顶住!弓弩手齐射!长枪兵上前!一步不退!”傅沉舟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却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般响彻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亲自立于阵前,挥剑格开射来的冷箭,玄色披风被箭矢撕裂,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屈的战旗。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白刃阶段。刀剑碰撞的刺耳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垂死的哀嚎、疯狂的呐喊……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傅沉舟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剑光所及,必有名狄族骑兵倒下。但他的体力也濒临极限,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灼痛,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一名狄族悍将盯上了他,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策马猛冲过来!那势头,足以开山裂石! “殿下小心!”身旁的亲卫拼死阻拦,却被狼牙棒扫飞出去,生死不知。 傅沉舟瞳孔一缩,强提一口气,举剑硬撼!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傅沉舟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猛地跪倒在地,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手中的长剑几乎脱手,拄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狄族将领狞笑着,再次举起狼牙棒,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傅沉舟跪在冰冷的、混合着血水的泥泞中,浑身剧痛,力气仿佛被抽空。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敌人逼近的马蹄声和狼牙棒带起的风声。 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 他还有未竟的雄心,未安的社稷。 还有……那个在椒房殿里,明明担心得要命却嘴硬心软、会因为他一点触碰就脸红耳赤的女人。 江弄影…… 就在这意识涣散的边缘,他忽然感到胸口一处传来一点微不足道、却异常清晰的硬物感。那是贴着他心脏放置的、用细绳挂在脖颈上的东西——是离京前,他从她那个总是捣鼓些奇奇怪怪小玩意儿的妆奁角落里,顺手拿走的一枚……她无聊时用边角料打磨成的、形状不规则、甚至有些粗糙的小小玄铁片。 当时只觉得这东西带着她的气息,鬼使神差地就拿走了,用一根结实的皮绳串起,贴身戴着。他甚至没告诉她。 此刻,在这生死一线间,那小小铁片的冰冷触感,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混沌的意识。 他仿佛又看到了她站在露台上远望的身影,看到了她争执时泛红的眼圈和紧抿的唇,看到了她被他扣住手腕时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眸子…… “等孤回来。” “替孤看好这里。” 他答应过她的!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从四肢百骸涌出!傅沉舟猛地低下头,用牙齿狠狠咬住了那枚贴在胸口、染了他体温的小小玄铁片!铁锈味和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那坚硬的触感却让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眼中涣散的光芒重新凝聚,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般的狠厉! “呃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吼,他借着咬住铁片带来的那股支撑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以剑拄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硬生生地、一寸寸地、从那跪地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血水涔涔而下。但他终究是站起来了!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寒铁! 那正准备落下狼牙棒的狄族将领,看到他居然还能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 傅沉舟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口中叼着的铁片猛地咽下(更像是借这个动作凝聚最后的力量),手中几乎脱力的长剑爆发出最后的寒芒,不是格挡,而是以同归于尽的姿态,不管不顾地朝着那狄族将领的咽喉疾刺而去! 这一剑,快!狠!准!凝聚了他所有的意志、不甘和……那源自千里之外的、微弱的却至关重要的牵挂! “噗嗤!” 剑尖精准地没入了敌人的咽喉。 那狄族将领脸上的狞笑凝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从马背上栽落。 傅沉舟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拄着剑,单膝再次触地,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咬着牙,死死撑着,没有倒下。 主帅悍勇,极大地鼓舞了周围苦战的将士。 “殿下威武!杀!!!” 残存的大周士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疯狂地反扑回去!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最终以大周军队惨胜告终。狄族丢下数千具尸体,暂时退却。 战场暂时沉寂下来,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和北风卷着血腥的呜咽。 傅沉舟被亲卫搀扶着,回到中军大帐。他几乎是瘫倒在简易的行军榻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随军太医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惨不忍睹的伤势,尤其是左臂那道再次崩裂、深可见骨的伤口,手都忍不住发抖。 处理伤口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傅沉舟闭着眼,任由太医动作,额头上冷汗淋漓,嘴唇被他咬得出血,却始终一声不吭。直到太医替他重新包扎好左臂,准备处理其他伤口时,他才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东西……给孤。” 常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连忙从太子贴身的内衬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穿着皮绳、沾了血迹和汗渍的小小玄铁片。 傅沉舟伸出未受伤的右手,颤抖着接过,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粗糙的触感,此刻却成了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安宁的东西。 他闭上眼,将握着铁片的手抵在额前,仿佛在汲取力量,又仿佛在通过这微不足道的小物件,触摸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江弄影…… 孤……快撑不住了。 但孤答应过你,会回去。 帐外,北境的夜空星子寥落,寒风彻骨。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子殿下苍白如纸、却依旧紧握着那枚“护身符”不肯松手的侧影。 这一战,他赢了,却也几乎流尽了血。 而支撑他从跪地到站起、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不仅仅是储君的责任和骄傲,还有那枚粗糙的、带着她气息的玄铁片,和那句未曾宣之于口、却早已刻入骨髓的承诺。 归去。 他必须归去。 当他最终咬着那枚染血的小小玄铁片,从跪地的绝境中,凭借着一股源自千里之外的微弱牵挂和自身不屈的意志,硬生生重新站起来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淬火的钢铁般坚定: 江弄影,等着。 孤就算爬,也要从这尸山血海里爬回去! 回去……再跟你算那日顶撞的账! 这念头,带着血腥气,带着狠厉,却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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