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夜里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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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里的柴火渐渐弱下去，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子在木灰里明灭。 林星攥着那张供销社的介绍信，指腹反复摩挲着“五十斤红薯干、一百个糖糕”的字样，心跳还没从刚才的惊喜里平复下来。 陆霆骁就坐在对面的木凳上，军大衣的下摆随意搭着，目光落在她发梢的面粉粒上，眼神柔得像化了的雪水。 “明早三点就得开工。” 林星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雀跃的颤。 “红薯得再挑一遍，要那种红心的，晒出来才甜，糖糕的面得发一整晚，碱水比例得拿捏准，不然会发苦。” 她边说边起身，从老式衣柜的抽屉翻出个小本子，刚想记下来，手腕就被陆霆骁轻轻握住了。 他的掌心还是那么粗糙温热，裹着她微凉的手，把她指尖的颤意都抚平了。 “不用急着记。” 陆霆骁的声音比灶里的余温还暖。 “我已经让大队的保管员，把仓库里最好的红薯留出来了，明天一早我拉过来，面我让我娘帮你发，她做了几十年面食，比你有经验。” 林星抬眼看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雪光从窗缝里透进来，映得他睫毛上像落了层碎星。 那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着她的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上沾着面粉，一脸傻气的笑。 她赶紧抽回手，假装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耳尖却热得发烫。 “那春杏呢” 陆霆骁跟着站起来，顺手帮她把摞得老高的蒸笼搬到墙角。 “她现在做活越来越利索，明天让她提前一个小时来。” “嗯。” 林星低着头，把碗摞成一叠。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那谣言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陆霆骁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拂去，她额前沾着的一点面粉。 他的动作很轻，像碰易碎的糖糕，指尖划过皮肤时，留下一串细密的痒。 “我说过，会帮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在。” 外面的雪又下大了，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胶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铺子里的甜香还没散，混合着柴火的烟熏味，像一床暖融融的被子，把两人裹在里面。 林星心里甜得发慌，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春杏在门口喊。 “星姐，支书，我东西落这儿了。” 两人赶紧分开，林星去开门，春杏抱着个小布包跑进来。 看到两人站得近，又看看林星发红的耳尖，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假装没看见。 “我把记活的小本子落这儿了，明天要记备货的数量呢。”她拿起本子，冲两人笑了笑。 “那我先走啦，明天一定准时到！”说完，像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林星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看身边的陆霆骁，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霆骁也笑，军大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倒比平时那副严肃的支书模样，多了几分烟火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拿起靠在门边的棉帽，扣在林星头上，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雪大，别冻着耳朵。” 两人踩着雪往林星家走，雪地里只留下两串脚印，一前一后，慢慢挨得越来越近。 陆霆骁走在外侧，把风都挡了回去，林星走在里面，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连雪花落在脸上都不觉得冷了。 到了家门口，林星刚想推门，陆霆骁忽然拉住她。 “对了，明天我让我娘给你带两个煮鸡蛋，开工早，别空着肚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正是昨天给她的烫伤膏。 “手上的泡还没好，别碰凉水，揉面的活让春杏多干点。” 林星接过瓷瓶，心里像被糖水泡过一样，甜得快要溢出来。 “知道了，支书。”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陆霆骁耳尖发红，转身跑进了屋里。 凌晨三点，天还是墨一样的黑。 林星刚打开门，就看见陆霆骁拉着辆平板车站在门口，车上堆着半车红薯，都用麻布盖着。 雪粒子落在他的军大衣上，把他的头发都染白了些。 “红薯都挑过了，红心的，你看看。” 他掀开麻布，露出下面一个个圆滚滚的红薯，表皮光滑，一点黑斑都没有。 “这么早你就拉过来了”林星赶紧让他进屋。 “快进来烤烤火，别冻着。” 陆霆骁把平板车停在门口，跟着她进了屋。 灶房里已经生起了火，是陆霆骁的娘王婶提前来帮忙生的，锅里还温着小米粥，飘着淡淡的香味。 “我娘说你起得早，让我先过来帮你搬东西。” 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拿起墙角的围裙系上。 “红薯要怎么处理我来洗。” 林星还没说话，春杏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布兜。 “星姐，支书，我来了，我娘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分你一个！” 她把鸡蛋塞给林星，看到车上的红薯，立刻挽起袖子。 “我来洗红薯，我在家洗惯了，快得很。” 三人分工明确，陆霆骁负责把红薯切成条，他力气大，刀工却意外地好，切出来的红薯条粗细均匀。 春杏负责清洗和晾晒，把切好的红薯条摊在院子里的竹筛上，雪地里摆得整整齐齐。 林星则守在灶房里，揉面、调糖汁，准备做糖糕。 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林星脸颊通红。 她刚把第一笼糖糕放进蒸笼，就听见院子里春杏的哭声。 “怎么了” 林星赶紧跑出去，只见春杏蹲在竹筛边，手里拿着几根发黑的红薯条，眼泪掉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星姐，红薯条……红薯条坏了！” 春杏指着竹筛里的红薯条，声音哽咽。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黑了是不是我洗的时候没洗干净” 林星拿起一根发黑的红薯条，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霉味。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没洗干净，是有人在红薯里掺了坏的。 她抬头看向陆霆骁，他也皱着眉，拿起几根发黑的红薯条。 又看了看竹筛周围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不是他们三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