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风声鹤唳，王庭震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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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的命令下达后，训练有素的胤军如同一股收束的洪流，迅速完成了队形转换与隐蔽部署。主力部队悄然后撤二十里，精准嵌入一处巨大的风蚀雅丹地貌群中。这里的岩石在千万年的风沙雕琢下，化作了高低错落、形态诡异的石林与沟壑，刀劈斧凿般的石峰直指天穹，狭窄的谷道蜿蜒其间，形成天然的掩体与迷宫。将士们熟练地利用地形伪装，战马被牵入背风的岩洞里，兵器用枯草与碎石覆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整支军队仿佛与这片荒凉的雅丹融为一体，消失在草原的视野里。 与此同时，数支精锐的斥候小队如同离弦之箭，从雅丹群的不同出口弹射而出，朝着北、东、西三个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皆是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身着轻便的皮甲，背负短弓与匕首，胯下战马耐力惊人。斥候们深知任务的关键，沿途避开一切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时而匍匐前进，时而借助地形快速穿插，他们的耳朵如同最灵敏的猎犬，捕捉着草原上最细微的声响——马蹄踏过草地的轻响、远处牧民的低语、甚至是风掠过帐篷的摩擦声；他们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探明方圆百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无论是巡逻的骑兵、迁徙的部落，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暗哨，都逃不过他们的侦察。 休整的一天，气氛压抑而紧张，仿佛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将士们没有丝毫懈怠，各自忙碌着战前的准备。兵器架旁，士兵们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与长矛，磨得锋利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马厩边，骑兵们温柔地抚摸着战马的鬃毛，将最好的草料添入食槽，检查着马鞍与缰绳是否牢固，这些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他们在战场上最可靠的依靠；医疗帐篷里，军医们正忙着处理伤员的伤口，煮沸的草药散发出苦涩的气味，绷带被仔细地缠绕在伤口上，伤员们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眼中却依旧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更多的士兵则围坐在一起，默默地咀嚼着干硬的肉干，补充着体力，他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凝重与坚定。整个营地中，没有人高声谈笑，只有风掠过石缝的呜咽声、战马偶尔的响鼻声，以及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曲紧张的战前序曲。 萧景珩独自登上一处最高的石柱，脚下是陡峭的岩石，身旁是呼啸的狂风。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身玄色铠甲在风中猎猎作响，铠甲上的纹路雕刻精美，却沾满了尘土与血迹，见证了无数次的战斗。他抬手从腰间取出一架简易的望远镜，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发明，虽然成像并不清晰，却能将远方的景象拉近数倍。萧景珩举起望远镜，极目远眺，目光越过起伏的草原，投向北方的天际线。那里，匈奴王庭的轮廓在热浪的蒸腾下微微扭曲，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而遥远。王庭的城墙高大厚实，隐约可见城头上巡逻的士兵，旗帜在风中飘扬，透着一股强盛的气势。但萧景珩知道，这看似坚固的王庭，此刻已经陷入了警觉与混乱之中，而他，正是这场混乱的制造者。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将草原染成了一片金黄。第一批斥候陆续返回营地，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与凝重。一个个斥候快步走到萧景珩面前，单膝跪地，高声汇报着侦察到的情报。 “报！将军！王庭方向守卫明显加强，巡逻骑兵数量倍增，城头上的弓箭手也增加了许多，但是未见大规模军队调动迹象！”一名斥候声音洪亮地说道，他的身上还带着草原的风尘，眼神却异常坚定。 萧景珩微微点头，示意他退下，心中暗道：“果然，王庭已经察觉到了威胁，开始收缩防御了。” “报！将军！东北方向百里外，发现大型部落迁徙痕迹，帐篷的数量足有上千顶，似乎是朝着王庭方向靠拢！”另一名斥候紧接着汇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观察了许久，部落的迁徙速度很快，像是在赶路，而且队伍中还有不少青壮年男子，手中似乎持有兵器。” 萧景珩的眉头微微皱起，大型部落向王庭靠拢，这背后必然有原因，难道是左贤王已经派人通知了周边部落，让他们前来支援还是说，这些部落本身就与匈奴王庭关系密切，察觉到王庭有难，主动前来相助 “报！将军！西面发现小股匈奴游骑，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已被我小队清除，从其身上搜出王庭调兵令牌的仿制品！”第三名斥候上前一步，双手递上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匈奴王庭调兵的信物。 萧景珩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仿制品这说明有人在伪造王庭的调兵令牌，试图混淆视听，或者是在调动一些不受王庭直接控制的力量。难道是左贤王的手笔还是说，王庭内部出现了分裂 零碎的信息在萧景珩脑中飞速拼凑，如同散落的拼图逐渐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王庭已经警觉，正在收缩外围力量，加固防御，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左贤王的主力，似乎还未回援，或者说，回援的消息尚未传到这么深的腹地。左贤王是匈奴的名将，智勇双全，他的老巢被胤军偷袭，绝不会无动于衷。萧景珩心中清楚，左贤王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放弃与李敢将军的对峙，全力回援王庭；要么，他会判断胤军是孤军深入，兵力有限，无法对王庭造成致命威胁，从而命令王庭守军固守城池，他则率领主力部队，试图与王庭守军前后夹击，将胤军团歼于王庭城下。 无论是哪种情况，留给萧景珩和他的将士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如果左贤王选择回援，那么王庭的兵力将会大幅增加，到时候再想进攻王庭，将会难上加难；如果左贤王选择前后夹击，那么胤军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处境极其危险。 “左贤王不是庸才，他老巢被捅，绝不会无动于衷。”萧景珩转过身，对身边的副将们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放弃与李敢将军的对峙，全力回援；要么……判断我军是孤军深入，兵力有限，命王庭固守，他则试图与王庭守军前后夹击，将我军团歼于王庭城下！” 众将闻言，神色皆凛然起来。他们都是跟随萧景珩征战多年的老将，深知左贤王的厉害，也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如果不能尽快做出决断，胤军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休整，等待李敢将军的援军，还是主动出击”一名副将忍不住问道，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我们不能等！”萧景珩决然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李敢将军的部队被左贤王牵制，短时间内无法前来支援。我们必须在左贤王形成合围之前，再狠咬一口，让王庭彻底乱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乱中取胜，或者……寻机远遁。” 他抬手走到一张挂在岩石上的地图前，手指点向地图上王庭东南方向的一个点：“这里，是‘白羊淀’，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是王庭最重要的夏季牧场之一。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囤积有大量过冬后剩余的干草和部分牲畜，这些都是王庭明年春天复苏的关键。打掉它，等于断了王庭的命脉，更能制造巨大的恐慌，让王庭的守军心神不宁！” “可是将军，白羊淀距离王庭太近，只有三十里路程，守军必然不少，而且一旦我们发动进攻，王庭的援军很快就能赶到，一旦被缠住，我们想要撤离就难了！”另一名副将担忧道，他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白羊淀作为王庭的重要牧场，防守必然十分严密，贸然进攻，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所以，要快！要诡！”萧景珩眼中的锐光更盛，“我们不打硬仗，不与守军纠缠。今夜子时，派两千精骑，多带火油箭矢，突袭白羊淀，焚其草料，驱散其牲畜，制造混乱后立刻撤离，不给守军反应的时间！主力则前出至这个位置——”他又指向白羊淀与王庭之间的一处隘口，“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高山，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王庭援军前往白羊淀的必经之路。我们在此设伏，若王庭守军出兵救援白羊淀，我们就半路截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他们不敢出城，我们就趁乱再逼近王庭，佯攻一番，彻底吓破他们的胆，让他们不敢轻易出城！” 这是一招险棋，攻敌必救，又设围点打援，将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众将闻言，眼中皆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萧景珩的这一计策，看似冒险，实则精妙绝伦，既考虑到了王庭的反应，又为胤军争取了最大的胜算。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说道，纷纷抱拳行礼。 “好！”萧景珩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现在，立刻下去部署！挑选两千最精锐的骑兵，组成突袭小队，由赵将军率领，今夜子时准时出发，务必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务，安全返回！主力部队随我前往预定隘口，做好埋伏准备！各部队务必严守纪律，不得擅自行动，违者军法处置！” “是！”众将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开始部署各项任务。 营地中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突袭小队的士兵们换上了更轻便的装备，将火油和箭矢小心翼翼地捆绑在战马上；主力部队的士兵们则整理好兵器和铠甲，牵着战马，朝着预定隘口的方向进发。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充分展现了胤军训练有素的战斗力。 是夜，月黑风高，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狂风在草原上呼啸，卷起漫天的尘土。两千胤军死士人衔枚、马摘铃，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扑向白羊淀。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战马的蹄子被包裹上了厚厚的布条，踩在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队伍在黑暗中快速前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子时三刻，白羊淀方向突然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夜空，如同白昼一般。火光中，隐约可见帐篷被烧毁的残骸，牲畜们受惊后四处奔逃，发出阵阵嘶鸣。人喊马嘶声即便相隔数十里也隐约可闻，混乱的景象可想而知。原来，赵将军率领的突袭小队到达白羊淀后，立刻展开了行动。他们分成数支小队，同时对白羊淀的草料堆和帐篷发起了攻击，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火油被点燃后，迅速蔓延开来，整个白羊淀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匈奴的守军猝不及防，纷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突袭小队见状，没有恋战，在完成焚其草料、驱散其牲畜的任务后，立刻调转马头，朝着主力部队埋伏的隘口方向撤离。 王庭城头，警钟长鸣！沉闷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惊醒了沉睡中的匈奴士兵。守将站在城头上，看到白羊淀方向的冲天大火，又惊又怒。他深知白羊淀的重要性，一旦白羊淀被摧毁，王庭明年春天的粮草就会出现严重短缺，而且这也意味着胤军已经逼近王庭，威胁到了王庭的安全。守将一面派人飞马向可能正在回援的左贤王报信，详细说明白羊淀被袭的情况，一面紧急召集城内的将领们商议对策，讨论是否出兵救援白羊淀。 城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有的士兵说胤军的“战神”萧景珩已经兵临城下，下一个目标就是王庭；有的士兵说胤军的兵力强盛，战斗力惊人，匈奴的守军根本不是对手；还有的士兵说左贤王的主力部队已经被胤军击败，无法前来支援。这些谣言如同瘟疫般在城中传播，让匈奴士兵们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和不安。 而此刻，萧景珩亲率的主力六千精锐，已如幽灵般埋伏在了预定隘口两侧的高山上。士兵们趴在冰冷的岩石上，手中紧握着兵器，目光紧紧盯着隘口的入口处，等待着匈奴援军的到来。他们的身上覆盖着枯草和碎石，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草原的夜，杀机四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