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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的指尖触碰到林烬冰凉的皮肤，那温度让她心脏骤停。他鼻息间微弱的气流，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陈博士！快！！”她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陈国华和两名队员跌跌撞撞地冲进舱室，看到林烬的模样，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陈国华立刻上前进行紧急检查，手指颤抖着探测颈动脉，又迅速拿出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 “生命体征极度微弱！脑电波活动几乎陷入停滞！像是……像是经历了某种超越极限的精神透支！”陈国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只有苏晚晴心中那个疯狂的猜测在不断回响——是他在风暴中做了什么，那场突兀而来、又诡异消散的风暴，与他此刻的状态绝对有关！ “强心剂！神经兴奋剂！快！”陈国华一边下令，一边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舱室内一片混乱，药物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苏晚晴紧紧握着林烬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他脸上那些刺目的血痕，一股巨大的悔恨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如果……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来“归墟”，如果不是她将他卷入这更深层的漩涡…… 时间在抢救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陈国华几乎要放弃希望，苏晚晴的心也沉入冰冷深渊时—— 监测仪上，那条近乎直线的心电波形，极其微弱地、挣扎着……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虽然依旧微弱不堪，但不再是那令人绝望的平直！ “有心跳了！”一名队员惊喜地喊道。 陈国华精神一振，立刻加大药物剂量，持续进行刺激。 林烬的睫毛开始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无意识痉挛。 苏晚晴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烬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与锐利，也没有了刚刚苏醒时的迷茫，只剩下一种仿佛被彻底掏空后的、深不见底的疲惫与……虚无。他的瞳孔甚至无法聚焦，只是涣散地对着舱室的天花板。 “林烬……”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哽咽，小心翼翼地呼唤他的名字。 林烬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模糊地落在苏晚晴脸上。他似乎认出了她，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只吐出几个破碎不堪的气音。 苏晚晴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努力去分辨。 “……节点……人为……” 模糊的音节，却像惊雷一样在苏晚晴耳边炸响！ 节点！人为！ 他确认了！那场差点让他们葬身鱼腹的超级风暴，真的是人为制造的！是“方舟”或者“夜莺”的手笔！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苏晚晴的全身。对方竟然拥有操控天象的能力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林烬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睛缓缓闭上，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但这一次，他的生命体征虽然依旧虚弱，却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不再朝着死亡滑落。 陈国华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暂时……稳定住了。但他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尤其是精神层面的。” 苏晚晴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林烬那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的沉睡面容，用力攥紧了拳头。 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而林烬为了拯救所有人，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 接下来的航程，在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中继续。 林烬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由陈国华和专人轮流看护。苏晚晴几乎住在了他的舱室隔壁，处理公务之余，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外面，听着里面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才能稍微安心。 秦风加强了对船只周边海域的监控和警戒，所有人都清楚，那场风暴仅仅是个开始，“归墟”的真正危险，还在前方。 航行的第八天，按照预定坐标，“探索者号”驶入了一片异常平静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墨黑的深蓝色，仿佛深不见底。天空虽然晴朗，阳光却似乎无法穿透这深沉的水色，海面平滑如镜，连一丝涟漪都看不到，寂静得令人心悸。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臭氧和某种腐朽气息的怪味。 最让人不安的是，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导航、通讯、甚至部分引擎控制系统，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干扰和失灵现象。指针疯狂乱转，屏幕布满雪花，无线电里只剩下滋滋啦啦的噪音。 “我们进入强干扰区了！”技术官焦急地汇报，“磁场异常强烈，而且……有多种未知频段的能量辐射！” “归墟……”苏晚晴站在舰桥，看着窗外那片死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墨蓝色海水，喃喃自语。仅仅是靠近边缘，就已经展现出如此诡异的景象，其核心区域又会是何等光景 就在这时，负责声纳监测的船员发出了惊恐的喊声：“水下有东西！很多！非常大！正在快速上浮！”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秦风立刻冲到声纳屏幕前，只见屏幕上，代表着“探索者号”船底的下方，无数巨大的、不规则的红点正从漆黑的深海之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蜂拥而上！ “是鱼群吗”有人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不！速度太快了！体积也……太大了！而且信号特征……不属于任何已知海洋生物！”声纳员的声音带着颤抖。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船底传来，整个船体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撞在了船壳上！ “左舷水下遭遇撞击！结构轻微受损！” “右舷也有！” “它们……它们在包围我们！”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探索者号”如同被一群无形的巨锤围攻，在平静的海面上剧烈地摇晃起来！ 苏晚晴死死抓住栏杆，透过舷窗，她惊恐地看到，在墨蓝色的海面下，无数道巨大的、闪烁着幽绿色磷光的、如同巨型蟒蛇般的影子，正围绕着船体疯狂游弋、撞击！ 那是什么东西！ “开火！阻止它们靠近！”秦风当机立断，下令动用船载的防御武器。 高压水炮和声波驱散装置对准水下目标猛烈开火！ 然而，那些幽绿色的影子似乎对物理攻击有着极高的抗性！水炮打在它们身上，只是让它们稍微停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冲撞过来！声波攻击更是如同石沉大海！ “不行！它们不怕！”队员焦急地喊道。 撞击越来越猛烈，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林烬，似乎被外界的剧烈动荡和某种无形的刺激所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涣散，也不再是疲惫的虚无，而是充满了某种……被侵犯了领地般的、冰冷的暴怒！ 他甚至没有询问情况，直接推开试图按住他的陈国华，挣扎着站起身。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脚步有些踉跄，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气息，让整个舱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他走到舱壁旁，将手掌紧紧贴在了冰冷的金属船壳上。 闭上眼睛。 下一刻，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瞬间扩散至整个船体！ 这一次，不再是精细的干涉，而是某种……更原始、更蛮横的……宣告！ 仿佛在向这片海域，向那些隐藏在深水下的怪物，宣示着不容侵犯的主权！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船体外，那些正在疯狂撞击的、闪烁着幽绿色磷光的巨大影子，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动作猛地一滞！它们发出的、那种扰乱电子设备的能量辐射，也出现了剧烈的紊乱！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些巨大的影子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一种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战栗的尖啸，纷纷调转方向，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了墨蓝色的深海之中。 撞击停止了。 海面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船体上留下的些许凹痕和晃动的水波，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舰桥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石化了一般。 苏晚晴看着林烬舱室的方向，心脏狂跳不止。 他又一次…… 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化解了危机。 而林烬，在释放出那股力量后，身体晃了晃，再次软倒在地，陷入了昏迷。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昏迷中，依旧在与某种无形的敌人进行着抗争。 陈国华连忙上前检查，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恢复……但同时，那种未知的能量波动……也变得更强了……” 异变之海，才刚刚展现出它狰狞的一角。 而林烬体内的阴影，也在这片海域的刺激下，加速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