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新婚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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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精致的玻璃窗，温柔地洒满新房。龙凤喜烛早已燃尽，只余下几缕淡淡的青烟。 谢霄早已醒来，却难得没有立刻起身。他侧卧着，一手支着头，目光像是黏在了身边仍在酣睡的人儿脸上。 林晏睡得小脸粉扑扑的，嘴唇微张，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只是偶尔皱皱鼻子，或者无意识地往谢霄这边蹭蹭，寻找热源。 谢霄看着看着，唇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他伸出手指，极轻地拂开林晏额前一缕碎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许是这细微的触碰，又或许是生物钟使然，林晏眼皮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视线先是茫然地聚焦在床顶的承尘，然后缓缓转向身侧。 当看到近在咫尺的、含笑的俊脸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昨晚那些旖旎缠绵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缩，却牵动了身上某些难以言说的部位，顿时“嘶”地抽了口气，浑身一阵酸软无力，尤其是腰和某个……的地方，感觉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 “醒了” 谢霄低沉带着晨起沙哑的声音响起，格外性感。 林晏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控诉，又有点依赖。 他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摸谢霄的腹肌，那是他平时最爱干的事，可这会儿胳膊抬起来都觉得费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喉间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谢霄被他这小模样逗得低笑出声，凑过去在他微微嘟起的唇上亲了一下，嗓音含笑道： “小色猫，身上不难受了还有心思想这个” 林晏被他笑得更加羞恼，用尽力气抬起没什么力道的手捶了他一下： “都怪你！” 声音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好，怪我。” 谢霄从善如流地认错，眼底却满是餍足的笑意。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看着林晏试图自己爬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的样子，摇了摇头。 “别动，我来。” 他起身下床，先是倒了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然后回到床边，半扶半抱着让林晏靠在自己怀里，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先喝点水。” 林晏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舒服了一些。 喝完水，谢霄就像照顾一个大型且娇气的娃娃，开始一件件给他穿衣服。 从柔软的里衣，到繁复的外袍，动作熟练而轻柔，时不时还要安抚一下因为碰到酸疼处而哼哼唧唧的林晏。 “抬手。” “慢点，靠着我。” “疼” 林晏全程几乎不用自己费力，只需要配合着抬手、转身。 他看着谢霄专注地为自己系上衣带，整理衣领，连最细微的褶皱都抚平，心里像是被温水泡着，暖烘烘的。 他乖乖仰起脸，让谢霄用温热的湿帕子给他擦脸，然后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谢霄拿着玉梳，一点点梳理他睡得有些乱翘的头发。 谢霄束发的手艺竟然意外的不错，动作轻柔，没有扯痛他一丝一毫。 看着镜子里逐渐变得整齐精神的自己，和身后眉眼温柔、正小心翼翼为他固定发冠的谢霄，林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呜呜，” 他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霄，“你给我画眉吧” 谢霄拿着发冠的手一顿，有些诧异地挑眉： “画眉” “嗯！” 林晏用力点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看话本里，恩爱的夫妻，丈夫都会给妻子画眉的！我们也画！” 谢霄看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虽然觉得两个大男人画眉有些奇怪，但还是应道： “好。” 他找来螺子黛，这东西府里倒是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他坐在林晏对面，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脸微微仰起。握着那细细的黛笔，谢霄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僵硬。 他战场杀敌、朝堂博弈都游刃有余，此刻对着这两弯天生的、形状漂亮的眉毛，却有些无从下手。 他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沿着林晏眉毛的走向描画。 林晏的眉毛生得很好，并不需要过多修饰，但谢霄还是画得格外认真，只是……效果有点不尽如人意。 一边画得稍粗，一边又有点歪。林晏透过镜子看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霄看着自己的“杰作”，也有些无奈地笑了，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画坏的地方： “看来此事，为夫还需多加练习。” 林晏笑倒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 “没关系没关系，呜呜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两人笑闹了一阵，谢霄才重新帮他把脸擦干净，牵着他去用早膳。 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 林晏习惯性地用勺子把自己碗里水煮蛋的蛋黄挖出来，自然无比地放到谢霄碗里，自己只吃蛋白。 谢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那个蛋黄吃了。 然后，他又把自己碗里的蛋白舀起来，放到林晏面前的碟子里。 林晏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美滋滋地把那块蛋白吃掉。一顿简单的早膳，你来我往，却弥漫着化不开的甜意。 用完早膳，谢霄要去书房处理一些积压的公务。林晏立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书房里，谢霄坐在宽大的书案后，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文书。 林晏也不打扰他，自己抱着一个软枕，蜷在窗边那张铺着厚厚绒垫的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林晏看几页书，目光就不自觉地飘向书案后的那个人。 谢霄工作时神情很专注，眉眼低垂，薄唇微抿，手指偶尔在纸页上轻轻点着，或是提笔批注。 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和挺拔的鼻梁，认真沉稳的样子，格外吸引人。 林晏看着看着，心里就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他放下书，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案边。 谢霄正凝神看着一份关于漕运改革的条陈，忽然感觉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他抬头，就看到林晏趴在书案边，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怎么了” 谢霄放下笔，温声问。 林晏不说话，只是凑过来，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发出“啾”的一声轻响。 亲完，也不等谢霄反应，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哧溜一下又跑回贵妃榻上，用书盖住脸，只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谢霄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回到文书上，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过了一会儿，林晏又故技重施，跑过来亲他一下，再跑开。 几次三番，谢霄终于无奈地放下笔，伸手将那个又一次凑过来的小捣蛋鬼捞进怀里，禁锢在腿上。 “乖乖，你再这样，今天的公务怕是处理不完了。”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林晏的鼻尖，语气带着宠溺的威胁。 林晏在他怀里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笑嘻嘻地说： “那就不处理了嘛，陪我玩。” “玩什么” “我们逛园子去！谢林府我们还没好好逛过呢！” 谢霄拗不过他，只好暂时放下公务，牵着他出了书房。 谢林府占地颇广，亭台楼阁，花园水榭，一应俱全。林晏兴致极高，拉着谢霄到处跑。 “呜呜你看！这个亭子像不像一顶帽子我们叫它‘帽子亭’好不好” “这片竹林好幽静！以后我们在这里说悄悄话，就叫‘悄悄话竹林’！” “哇！这个假山后面有个小洞！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许告诉别人！” “这池塘里的锦鲤好胖！以后我们每天来喂它们！这里就叫‘胖鱼塘’！” 他给每一个看得上眼的地方都起了古怪又可爱的名字，宣布着所有权。 谢霄全程含笑跟着，看着他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对他那些奇思妙想的命名，一律点头说“好”。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林晏站在花园中央，张开手臂，划了一个大圈，宣布道，“以后都是我们俩的秘密基地！只属于我们俩！” 谢霄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纤细的肩窝，低声道：“嗯，只属于我们。” 夜幕降临，喧嚣散去。 新房内，红烛再次点燃，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柔软的被褥里。 林晏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谢霄，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毫无睡意，精神头十足地跟他絮叨着白天的趣事。 “呜呜，你说我们明天在‘胖鱼塘’边搭个秋千好不好” “还有那个‘帽子亭’，我觉得旁边可以种点葡萄，夏天就能在下面乘凉吃葡萄了！” “我今天看到厨房做了新的糕点，明天我们去尝尝” “……” 他想到什么说什么，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谢霄侧身躺着，一手揽着他，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听着，偶尔低低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说着说着，林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语速也慢了下来，变成了含糊的咕哝。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在谢霄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他睡着了。 谢霄停下拍抚的动作，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 少年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谢霄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珍视的吻。然后将他往怀里又拢了拢，拉好被子，确保他不会着凉。 满室静谧，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谢霄看着林晏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宁填满。 权势、财富、地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比不上怀中这人的一缕呼吸。 他轻轻吹熄了床头的烛火，在黑暗中，将他的全世界紧紧拥住，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新婚燕尔，岁月静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