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龙政变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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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几乎把网上能找到的关于神龙政变的所有论文、史料解读、野史八卦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还特意找出了唐代的洛阳城地图，和游戏里的地图进行比对，将通远门的位置，以及周围的街道、坊市都牢牢记在心里。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他对这场政变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后世人。 他知道谁是主谋，谁是助力，谁是墙头草，甚至知道政变成功后，那几个主要功臣因为权力斗争，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张柬之、敬晖几人，不能跟得太紧，事成之后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李多祚是军方代表，可以借重，但也不能完全信任。” “真正的潜力股，是太子李显，还有他弟弟相王李旦，以及他妹妹太平公主……” 王秀嘴里念念有词，在心里做着各种盘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老祖宗王缙安全的前提下，用最小的风险，换取最大的利益。 看了一眼时间，他决定不再耽搁。 游戏里的时间还在流逝，万一错过了三更之约，那乐子就大了。 他重新戴上那个头盔，选择了【进入模拟】。 熟悉的失重感过后，他又回到了王缙的身体里，站在那间古朴的书房中。 他看了一眼窗外，月上中天，夜色正浓。 时间差不多了。 他将那封信小心地收好，然后从物品栏里，将那颗【强身健体丸（小）】取了出来。 【是否对人物王缙使用‘强身健体丸（小）】 “使用！” 随着他的确认，他感觉一股微弱的暖流从丹田处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原本这具身体因为缺乏锻炼而带来的一些虚浮感，似乎减轻了不少。虽然变化不大，但至少让他感觉身体轻快了一些。 “聊胜于无吧。”王秀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状态还不错。 他走出书房，老祖奶奶已经睡下了。 他没有惊动她，只是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融入了寂静的夜色之中。 神龙元年的洛阳城，实行着严格的宵禁制度。 一到晚上，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巡逻的武侯走过。 王秀操控着王缙，贴着墙根，凭借着对地图的记忆，小心翼翼地朝着城南的通远门摸去。 一路上，他好几次都差点和巡逻的武侯撞上，吓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可不是在玩游戏，被抓住了，是真的会坐牢甚至被砍头的。 好在王缙的家离通远门不算太远，他有惊无险地在约定时间前，赶到了通远门附近的一处阴影里。 通远门是洛阳的南门之一，此刻城门紧闭，城墙上挂着灯笼，有士兵在站岗。 王秀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四周。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便服，但身材魁梧，步履之间自有一股军人气息的汉子，也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门附近。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对着王秀藏身的方向喊了一句。 “是王家兄弟吗” 王秀心里一紧，知道正主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学着古人的样子，拱了拱手。 “李大哥，是我。” 来人正是李多祚。 李多祚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王秀的胳膊，将他拉到更隐蔽的角落。 “你小子，胆子不小，还真敢来。”李多祚的声音很低沉，但中气十足。 “李大哥相召，小弟怎敢不来。”王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他现在心里疯狂地转着念头，猜测着李多祚和王缙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这口气，似乎还挺熟。 李多祚盯着他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长话短说。”他沉声道，“今夜，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王秀心脏猛地一跳，来了！ 他故作惊讶地问：“大事什么大事” 李多祚压低声音：“当今圣上病重，张氏兄弟秽乱宫闱，祸乱朝纲，人神共愤。我等决定，今夜清君侧，诛杀二张，还政于庐陵王（即太子李显）！” 虽然早就知道了剧本，但当亲耳听到一个历史人物说出这番话时，王秀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他正在亲身参与历史！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震惊和惶恐交织的表情。 “这……这是谋反啊！李大哥，此事万万不可！一旦败露，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番话，完全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该有的反应。 李多祚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他拍了拍王秀的肩膀，说道：“富贵险中求！此事我已与张柬之、敬晖等几位宰相商议妥当，又有羽林军相助，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王兄弟，你我相识一场。你虽是一介白身，但为人机敏，颇有智计。当年若不是你提醒，我恐怕早已被来俊臣那厮所害。” 王秀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来俊臣是武则天时期的酷吏，以罗织罪名、滥杀无辜着称。王缙居然在来俊臣手下救过李多祚 难怪李多祚会记得他，还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拉他入伙。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感度啊！ 王秀脑子飞快地转动，立刻接话道：“陈年旧事，何足挂齿。李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我李多祚有恩必报！”李多祚沉声道，“今夜，我需要你在外面接应。事成之后，你便是从龙功臣，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接应小弟一介布衣，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接应”王秀赶紧问道，这才是关键。 李多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令牌，塞到他手里。 “这是我的腰牌。稍后我会率兵入宫，控制玄武门。但宫中情况复杂，我需要你在宫外，替我办一件事。” “李大哥请讲！” “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北门外的羽林军大营。找到一个叫王同皎的将军，把腰牌交给他，告诉他，玄武门已开，让他立刻率领他麾下的一千人马，进宫支援！” 王同皎！ 王秀心里又是一震，这也是神龙政变的重要人物之一。 李多祚把这么重要的传令任务交给自己，这既是信任，也是一场考验。 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办砸了，或者自己跑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哥，此事……此事干系重大，小弟怕……”王秀故意表现出犹豫和害怕。 “没有怕！”李多祚打断他，“王兄弟，你是个聪明人。想想你的妻儿，想想你这辈子难道就甘心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布衣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只要你把命令传到，剩下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天亮之后，这大唐，就要变天了！” 李多祚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敲在王秀的心上。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那块冰冷的腰牌，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小弟听大哥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话传到！” 看到他答应下来，李多祚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他看了看天色，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玄武门了。记住，看到玄武门方向火光一起，你立刻动身，一刻都不要耽搁！” “小弟明白！” 李多祚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王秀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只觉得手心里的腰牌沉重无比。 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但他知道，在这片寂静之下，一场足以颠覆一个时代的风暴，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