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边关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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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蕙从枕头下抽出手指，指尖触到一块破布。布上血迹发黑，但上面的纹路比先前清晰了许多。昨夜玉玺震动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座山谷——河床干涸，四野狼嚎。她知道，那是北狄王行军的路线。 她坐起身，胸口闷痛，喉间泛苦。她未擦嘴角，只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荷包，倒出些许药粉含入口中。药味极苦，咳嗽却因此稍缓片刻。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春桃在廊下走动。她没有唤人，独自撕下裙边一块白布铺在桌上，咬破指尖开始描画。鲜血刚滴落，眼前骤然一黑。她扶住桌沿，强忍眩晕，待意识稍稳，继续落笔。 画一笔，咳一声； 画两笔，视线渐灰； 第三笔尚未连成，人已倒在桌旁。 醒来时，她的手仍压在布上，血已顺着手腕内侧蜿蜒而下。图将成，唯西南角那段干河尚缺一划。她闭目喘息片刻，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补上了那道痕迹。 白布忽地泛起微弱蓝光，不甚明亮，却让屋内烛火轻轻一颤。她看清了——北狄王率十万骑兵夜行，避开关道，直扑黑风谷。时间，正是今夜子时。 她迅速卷好布帛藏入袖中，深吸几口气，掀被下床。脚刚落地，双腿一软，只得扶墙才站稳身形。 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春桃正端着药碗立在门外。“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别说话。”她将布交到春桃手中，“去找冷十三，让他立刻出发，把这东西送到边关守将手里，一刻也不能耽误。” “可是您这身子……” “听话。”她凝视着春桃，“现在就去。回来前，不准任何人进我屋子。” 春桃张了张嘴，终究点头离去。 薛明蕙倚门伫立片刻，缓缓回到床边坐下。她没有躺下，一手按在胸口，一下一下数着心跳。跳得太急，仿佛要挣脱胸膛。她取下颈间那枚旧玉佩，贴上额头。凉意渗入，头痛稍稍缓解。 她闭上眼，静静等待消息。 乾元殿偏阁，谢珩正俯身查看地图。冷十三自暗处走出，鞋底带雪。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油纸包裹。 谢珩拆开，露出那块染血的白布。一眼望去，他便认出了这图案——与上次双雀镜亮时显现的一模一样。他展开布，看到末尾一行字：“夜半突袭，黑风谷”，眼神骤然一沉。 “她现在如何”他问。 冷十三低声答：“昏过去了。春桃说，交完信便倒下，呼吸微弱。” 谢珩攥紧布帛，不再言语。他转身走向案前，提笔蘸朱砂，写下“弃主道，伏西南”六字，加盖虎符印，封入信筒。 “你再去一趟。”他将信筒递给冷十三，“带上我的令旗。若守将不信，便告诉他——这一仗，是我谢珩要他打的。” 冷十三接过，郑重收入怀中。“我必送达。” “活着回来。”谢珩看着他，“她，在等你的回音。” 冷十三点头，转身隐入夜色。 三日后，黑风谷。 天色已黑，雾气弥漫。枯河两岸的石后埋伏着三千将士，弓满弦，刀出鞘。守将伏于岩后，紧握那封密信，已在寒风中等候两个时辰。 远处马蹄声渐起，由远及近。北狄王的队伍悄然进入山谷，骑兵列成长龙。最前方是一匹黑马，骑者袒露胸膛，月光下可见其胸口一道黑色狼形纹身。 守将缓缓举起手。 鼓声骤响。 箭雨倾泻而下，第一排骑兵应声倒地。战马惊嘶，阵型大乱。北狄王仰天怒吼，挥刀斩杀身边亲兵：“谁走漏的消息！” 话音未落，两侧山崖火把齐燃，火油泼下，枯草瞬间腾起烈焰。浓烟滚滚，狼群受惊，反身冲撞己方军队。 北狄王狂敲战鼓，欲稳军心。此时，一支响箭破空而来，正中其头盔。铁冠飞离，额上金狼印记赫然显露。 他翻身下马，厉声高喊：“点狼火！召神兽！” 几名巫师立即点燃赤红火堆，吹起骨笛。山林深处传来回应，上百头野狼咆哮而出，扑向埋伏士兵。 守将正欲下令射火箭，忽闻身后马蹄如雷。一队黑甲骑兵疾驰而下，为首之人手持长剑，黑袍翻飞，火光中宛若天降。 是谢珩。 他一路奔袭至此，直冲北狄王。亲兵围拢，他一剑劈断长矛，再一挑贯穿咽喉。鲜血溅面，他毫不理会，策马直逼敌帅。 北狄王见状举狼牙棒迎击。兵器相撞，火星四溅。谢珩剑势凌厉，步步紧逼。数招之后，他忽然变式，一剑斩向军旗。 “铛”的一声，狼头大旗应声断裂。 旗杆倒下的刹那，全场死寂。 谢珩立于马上，剑指北狄王：“此乃大胤璇玑，护国安邦。” 北狄王瞪眼怒视，嘴角溢血，嘶吼：“妖法！你们用了妖法！” “不是妖法。”谢珩冷冷道，“是你输了。” 话音未落，北狄王座下战马突然跪倒。他重重摔落，吐出一口血，再也无法起身。两名副将上前搀扶，却被赶至的士兵团团围住。 守将趋前，单膝跪地：“末将擒获北狄王，请主帅示下。” 谢珩未答。他翻身下马，走到北狄王面前，蹲下身，直视其双眼：“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有‘妖法’。她看得见你的每一步。” 北狄王猛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谁” 谢珩缓缓起身，望向京城方向。风拂衣角，怀中那截碎玉簪紧贴心口。 他没有回答。 捷报传回京城时，天尚未亮。 宫门外已聚集百姓。有人高举自制的双雀旗，有人捧香跪拜。守城将士高声宣告胜利，人群爆发出欢呼。 “帝后威武！” “璇玑娘娘保佑！” “大胤胜了！北狄王被俘了！” 声浪层层传入宫闱。 凤仪宫内，薛明蕙卧于榻上，眼皮微微颤动。春桃坐在床畔，轻握她的手。“小姐，赢了。冷十三派人送信回来，北狄王正押往京城。” 薛明蕙未睁眼，指尖轻轻一动。 春桃低头，见她嘴角渗出血丝，悄悄替她拭去。正欲收回帕子，却发现小姐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朝空中轻轻一勾，似在触摸什么无形之物。 她的唇微微启合，声音轻若游丝。 “他……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