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任的裂谷与染血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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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教团”、“万物归寂者”、“仪式核心共振点——s-002无名石碑”。 这三个词组像三把冰冷的匕首，抵在第七深渊收容中心每一个知情者的心脏上。敌人不再是阴影中的窥伺者，而是将炮口直接对准了他们最核心、最强大的收容物之一。 陈默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林风、苏小婉汇报了外部侦查的全部发现。当听到仪式核心指向s-002时，陈默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能接触到s-002深层收容区维护、监测甚至研究权限的人，不超过十五个。”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包括我、苏研究员，以及另外三位部门主管，还有八名最高权限的技术专家和资深管理员。” 范围缩小了，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收容所的骨干，是曾经并肩作战、值得信赖的同伴。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像是在自己的心脏上割肉。 “内部审查必须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秘密进行。”陈默下达了指令，“苏研究员，由你主导，利用我们刚获取的‘净世教团’能量签名和数据特征，对比这十五人近期所有的行为数据、能量接触记录和通讯日志。林风，你协助苏研究员，用你的感知能力，近距离观察他们，寻找任何细微的能量残留或情绪破绽。” 这是一项令人痛苦的任务。林风看着苏小婉面无表情地将十五个熟悉的名字输入筛查系统，感觉喉咙有些发紧。这些人里，有在他刚来时耐心讲解基础规则的温和主管，有在他训练受伤后默默递上特效喷雾的技术专家…… “感觉像是在给自己的朋友搜身，寻找他们背叛的证据。” 林风在只有他和苏小婉的数据分析室里，低声叹息。 苏小婉操作着系统，头也不抬：“情感纠葛会影响判断。背叛无关交情，只关乎选择与代价。我们的职责是找出那个选择错误的人，在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代价之前。” 她的理性，在此刻显得格外冷酷，也格外必要。 筛查工作紧张地进行。苏小婉负责从海量数据中寻找逻辑漏洞和能量痕迹，林风则开始以各种理由接近名单上的人，进行“日常交流”或“工作汇报”，同时暗中激发石碑权柄的感知力，如同一个精密的人形探测器。 他感受到的大部分是疲惫、专注、偶尔的焦虑（源于工作压力），以及面对他这位“名人”时或好奇或赞赏的普通情绪。在一位负责能源维护、嗓门洪亮的赵主管身上，他甚至还感知到一丝因为偷偷在办公室养仙人掌被陈默发现并训斥后的懊恼。 “至少赵主管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林风私下对苏小婉吐槽，“他的烦恼层次还没上升到‘召唤外神’这么高端。” 苏小婉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玩笑，只是指了指屏幕上另一个名字：“重点观察目标，周易。s-002区域的首席技术顾问，拥有最高系统权限。他的行为数据在最近三个月内有17处无法合理解释的微小异常，包括三次非授权时段访问核心数据库，以及一次能量监测日志的0.3秒空白间隔。” 周易林风对他印象不错，一个三十多岁、有点不修边幅但技术顶尖的男人，曾帮他调试过训练舱的感应灵敏度，还开玩笑说等他“神功大成”要请他吃饭。 带着复杂的心情，林风找到了正在s-002外围监测站调试设备的周易。 “哟，是我们的‘悲伤沟通者’啊，怎么有空来我这技术宅的巢穴”周易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笑着打招呼，手里还拿着一个多功能螺丝刀。 林风按照准备好的说辞，说是来了解s-002能量稳定性对灵契训练的影响。他一边听着周易专业而耐心的讲解，一边悄然将感知力蔓延过去。 起初，一切正常。周易的情绪稳定，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能量场也与收容所标准制式装备吻合。然而，当林风的感知无意中扫过周易手腕上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电子表时，一股极其微弱、但与他之前遭遇的“净世教团”能量同源的、冰冷粘稠的触感，猛地刺了一下他的神经！ 就是它！ 林风心中巨震，但脸上不动声色，反而装作好奇地问：“周哥，你这表挺别致啊，新买的” 周易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笑道：“啊，这个啊，老朋友送的，戴习惯了。”他下意识地用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表盘。 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坐实了林风的怀疑。 就在这时，苏小婉冷静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入林风耳中：“警报！s-002内部能量读数出现异常波动！波动模式与‘净世教团’信号特征匹配度92%！有人在远程激活它！触发点就在s-002收容单元内部！” 几乎在苏小婉话音落下的同时，周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按下了那块电子表侧面的一个隐蔽按钮！ “呜——呜——呜——” 凄厉的最高级别入侵警报响彻整个收容所！ “晚了！仪式已经开始了！”周易狂笑起来，他的眼睛瞬间被染成了一种不祥的浑浊紫色，“为了永恒的寂静！” 他猛地将手中的螺丝刀刺向自己的胸口！那不是自杀，螺丝刀的尖端亮起暗紫色的符文，显然是一种邪恶的献祭术式！ “阻止他！”苏小婉在通讯里大喊。 林风反应极快，光盾瞬间凝聚在手，不是防御，而是如同板砖一样狠狠拍向周易的手臂！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螺丝刀偏离方向，擦着周易的肋骨划过，带出一溜血花。暗紫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熄灭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s-002收容单元的厚重金属门上，亮起了无数扭曲的、与“净世教团”徽记相似的紫色纹路，整个门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内部传来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该死！他刚刚完成了最后的内部激活指令！”陈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通道尽头，脸色铁青，“强行突破！绝不能让它彻底苏醒！” 厚重的金属门在内部压力和外部破坏的双重作用下，轰然洞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沉寂的、布满古老文字的石碑，此刻通体散发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蠕动的蝌蚪，散发出混乱与低语。更可怕的是，石碑前方的空间正在扭曲，一个模糊的、由暗影和紫色能量构成的、类似祭坛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型！祭坛上方，一个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和光线的眼睛虚影，正缓缓睁开！ “打断它！”陈默率先冲了进去，双手结印，一股磅礴的力量轰向那祭坛虚影！ 林风紧随其后，光盾护住周身，试图靠近石碑，用自身的“承载”之力去安抚镇压。 然而，就在他们全力应对石碑异变时，异变再生！ 那些原本守在通道、负责警戒的安保队员中，突然有三人毫无征兆地调转枪口，他们眼中闪烁着同样的浑浊紫光，能量步枪射出的不再是抑制光束，而是充满毁灭性的暗紫色能量弹，目标直指背对着他们的陈默和林风！ 内部清洗！叛徒不止周易一个！这些被渗透的安保人员，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小心！”林风感知到背后的杀机，光盾瞬间向后展开！ 苏小婉在指挥中心看得真切，失声惊呼：“他们的目标是陈主管和林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道口。 叶晚晴。 她看着那射向林风后背的致命能量弹，看着那缓缓睁开的、令她灵魂战栗的空洞眼睛，第一次，她清亮的眼眸中燃起了清晰的、如同实质的怒火。 她没有吟唱，没有哼歌，只是抬起手，指向那些叛变的安保队员，用一种斩钉截铁、仿佛宣判般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此地，禁止背叛！” 言出，法随！ 那几名叛变队员身上缠绕的暗紫色能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掐灭！他们眼中的紫光消散，动作僵直，仿佛失去了所有动力，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他们被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强行剥夺了“背叛”的资格与能力！ 同时，她那蕴含着纯净却磅礴力量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直刺那祭坛上空洞的眼睛虚影！ “你不该醒来！” 那空洞的眼睛虚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睁开的趋势竟然被硬生生地遏制，甚至……缩小了一丝！ 叶晚晴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强行干扰这种级别的仪式，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但她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 陈默和林风抓住了这个机会。陈默的封印之力全力输出，暂时凝固了祭坛虚影。林风则不顾一切地冲到狂暴的石碑前，将双手按在那些蠕动的文字上，全力运转“承载”权柄，如同一个逆流而上的勇士，试图接纳、平复那被引动的疯狂历史与混乱低语！ “轰——！” 巨大的能量冲击在单元内爆发，强光吞噬了一切。 当光芒散尽，祭坛虚影消失了，那空洞的眼睛也不见了。石碑上的紫黑色光芒缓缓褪去，恢复了之前的灰暗，但表面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痕。周易瘫倒在地，不知生死。那几名叛变的队员昏迷不醒。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净世教团”已经将手伸进了他们最核心的区域，造成了实质性的破坏，并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林风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晚晴，看着她嘴角的血迹，心中充满了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苏小婉跑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和受伤的叶晚晴，又看了看疲惫不堪的林风和脸色阴沉的陈默，她手中的平板屏幕上，代表着s-002能量读数的曲线虽然回落，却依旧在危险值附近徘徊。 陈默走到昏迷的周易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神疲惫、愤怒，更带着一丝深沉的悲哀，他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守护着深渊，却未曾想，深渊早已在我们心中筑巢。” “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在告诉我们，这场战争……没有后方。”